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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嘉澍也完成学业,回来了。阿俊对嘉澍的学成归来,既高兴又得意,专门请了两围老朋友,为儿子接风。

    虽然嘉澍在国外的这五年,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可这次见了嘉澍,仍然感觉他壮了,成熟了。嘉航也专门从韶州回来,跟哥哥呆了两天,又回韶州了。嘉澍回来,他的朋友也经常来家里,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三个孩子中,可能因为嘉澍是第一个孩子,也可能因为嘉澍的性格比较开朗外向,阿俊对嘉澍像兄弟,对澍航像父子,所以嘉澍在阿俊面前,不像嘉航那样有些拘束,两个人基本可以做到无话不谈。

    我感觉阿俊本来是想让嘉澍接自己的班,可是,嘉澍还是喜欢自己的专业,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去了一家投行上班,做起了白领。阿俊虽然尊重儿子的选择,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有一次闲谈时我问嘉澍,为什么不愿意到爸爸公司,帮帮爸爸。嘉澍说:“妈妈,你可能就知道爸爸以前在韩州是做房地产,到了深圳后,爸爸做什么生意,你知道吗?”我说:“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也没有跟我讲过。”嘉澍说:“是做市政工程。”

    我说:“做市政工程有什么特别吗?”嘉澍说:“这个领域,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吃政府的红利。但是,以后,这个红利会越来越少,但对资质要求越来越高,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反正爸爸也这个年龄了,再干几年,他不想干了,完全可以退出来,他挣的钱,完全够你们用了,你们俩用,下辈子也用不完。”

    嘉澍上班第一个月领了工资后,请我和阿俊吃饭,阿俊很高兴,问他一个月工资多少,嘉澍笑着对爸爸说:“爸,实话告诉您,刚刚过万,但是,我还是喜欢这个行业。不过,您如果有需要投资理财的项目,我可以做您的顾问,赚一点外快。”

    阿俊为了表示对儿子上班的祝贺,给儿子送了一部车,送之前跟我说:“我看蔡总他们的小孩,都是喜欢跑车,不知嘉澍喜欢什么车?”我问嘉澍,嘉澍说:“妈妈,你觉得我去上班,开个跑车合适吗?”

    我说给阿俊听,阿俊笑了:“我就是试探一下这个小子,他要是问我要跑车,我什么车都不给他。喜欢跑车的,都是那些不务正业的败家子。”

    我看阿俊对大儿子这么上心,对小儿子不管不问,不由为嘉航打抱不平:“你给嘉澍又是买车,又是去看房,可是对嘉航,就给了他两部旧车,从来不闻不问。”

    阿俊看了我一眼:“你以为就靠你给嘉航的那点钱,嘉航能支撑到现在?他在韶州的那摊子,全是我在垫钱,现在他又去端州,还要我垫钱。”

    我吃惊地看着阿俊:“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阿俊说:“我感觉嘉航选的路子是对的,但是,他做的这行,前期投入大,这没有办法的,你前期投入跟不上,硬件设施不行,做起来也没有什么竞争力。”

    阿俊又说:“难得嘉航想做事,而且,有干劲,我们要帮帮他。现在这个社会,是钱赚钱,不是人赚钱。”

    阿俊又感慨:“那天我和黄总他们几个吃饭时闲聊,都感慨现在这个房价这么高,早知道当初就买几十套房子放着,什么也不用干,现在一样很好过。可是,又觉得,好像人也不是这样活的,这几十年来,自己经历的这些事,应该比那几十套房子有意义吧。”

    大儿子回来了,小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阿俊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跟我说再干几年,他就彻底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没事的时候,阿俊会拉着我和清清去散步,我们仨沿着小区的外围绿化带,慢慢地走一圈,清清有时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有时拉着我俩的手,走在中间。有一次,我们仨坐在花坛边上休憩,清清当小记者,用爸爸的手机拍我俩,边拍边要我们俩回答问题:“爸爸,爸爸,你说,你最喜欢谁?”阿俊故意逗她,笑着说:“你妈妈。”清清没想到爸爸说的不是自己,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爸爸,你再考虑一下,重新说。”“那再考虑一下,就是你。”“妈妈最喜欢谁?”“也是你。”“爸爸,爸爸,你说,你在韩州,妈妈在韶州,我在深圳,我们三个是怎么遇到一起的?”阿俊笑着说:“是哦?我们三个是怎么遇到一起的?”清清绘声绘色地说:“爸爸,你忘记啦?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在深圳,我在召唤你们,你们俩走啊走,走啊走,走到深圳,看到我:啊!这不是我们的小宝贝吗?所以,我们就在深圳相遇了。”阿俊哈哈大笑:“没错!”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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