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紧去公司处理一下工作，赵思辰有空可以帮他整理一下房间等他回来。赵思辰是那种不懂手段没有心机不太愿意去讨好别人的人，但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愿意改变一下自己。从来不喜欢做家务的赵思辰认认真真地帮李文昊整理打扫了房间，自己的房间她都没这么卖力过。她想，她要让李文昊看到她贤惠的一面，尽管这一面并不是她本来的属性。一个陷在爱情中的女人是多么可爱而又可怜，当男人征服了她的心，她就变得这样没有自我而脆弱。正像英国小说家毛姆所说，“爱情会将一个人巨大的精力占据，它需要一个人从自我的生活中离开，特意去做一个爱人”。赵思辰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专职的爱人。但是，毛姆还说过“对于男人来说，爱情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是他平常生活中不少事情重的一件事而已，可是小说却极度夸大了爱情，给了它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而该地位与现实生活是不相符的。”“对于陷入爱情的人而言，男人与女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女人可以一天到晚地谈恋爱，而男人却只能在某些短暂的时刻谈恋爱”。也许，这就是赵思辰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根本原因。她一直在跟一个她驾驭能力之外的人博弈。她全心全意，对方却有所保留。

    赵思辰是全身心地爱着李文昊，尽管她不愿意过多地表露出来，她从来不会主动，但她肯定用她最大的热情回应。她陶醉于这段感情，却又充满惊恐，那种害怕失去的惊恐，她总是担心有一天，李文昊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突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像一种幻觉，只剩她一个人，继续航行在黑暗的海上。赵思辰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样快。

    四月底的时候，李文昊告诉赵思辰，他要去欧洲出差，可能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对一个专职的爱人而言，两个星期的时间无疑太漫长了，而且赵思辰总隐隐有一种悲观的预感，她总觉得李文昊的每一次离开都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告别。从国外回来的李文昊会不会变得陌生，他还会不会记得之前对她的情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折磨得赵思辰经常惶惑不安。

    在李文昊出国的一个晚上，他给赵思辰打来了国际长途，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短的问候电话，毕竟那时候国际长途的话费是很贵的，没想到，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近三个小时。虽然远隔重洋，李文昊还是感觉到了赵思辰对这段感情的不安全感和担忧，赵思辰悲观地说，总有一种预感他们会分开，李文昊坚定地说，不会的，他相信赵思辰就是他一直等的那个人，他不想错过。这正是赵思辰想要的回答，她需要从李文昊的态度中得到对这段感情的信心。也许，近三个小时的国际长途已经足够说明李文昊对她的思念。

    赵思辰左盼右盼，终于熬过了她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两个星期，盼回了她的情郎。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李文昊到学校来找她。但这次的见面完全不是赵思辰想象中的热烈。李文昊似乎有些不开心，他给赵思辰带了礼物，一瓶迪奥的香水，随即又似乎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给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也每个人带回了一瓶，都是一样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思辰并不在乎他给她带什么礼物，她在意的是她在李文昊的心中是不一样的，是有她独特的分量的，他怎么会把她和他的那些同事相提并论？赵思辰觉得，这次回来，李文昊好像和她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绝对和出国之前不一样，她的预感没有错，她担心的事情好像正在发生。从后来的交谈中，赵思辰才似乎有点明白李文昊的冷淡，他说，那天给她打国际长途，花的欧元折合人民币七千多元，话费那么贵赵思辰为什么一点都不替他着想，不打断他们的通话！赵思辰本来还想用这件事情来证明李文昊对她爱得有多深，现在看来，在他心目中，她赵思辰也不值多少钱，至少比不上七千块人民币！听到这样的话，赵思辰其实倒不是生气，而是悲观和沮丧。两个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李文昊又若无其事地来找赵思辰。他说，“快五一了，有什么打算？我们一起去南市吧，你妹妹正好在南市读书，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她！还有，她需要什么？要不要给她买一台电脑？”听到李文昊这样说，赵思辰心里舒服多了，她揣摩着李文昊的态度，觉得情况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悲观。但赵思辰是不会接受他买电脑的建议的，之前国际长途的教训还不够深的？她不希望因为钱破坏了他们之间难得而纯粹的感情。最终，他们还是约定了五一去南市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