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后本来不再管闲事的顾九城还是去了街角。
他一身似火,站在了女孩身前,为她挡住了骄阳,也给她带来了星点希望。
“卖身葬父?”
走近了,顾九城才发现女孩身旁的地面上被黑色的碳涂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听见他念地上的字,女孩子也抬起头来看站在她面前的顾九城。
但见顾九城颦眉,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她又赶紧朝后缩了缩,低下眉眼。
“我们一家人逃难而来,在半路上阿娘和阿姐就病死了,昨日我和阿爹才到的这个镇子上,还以为情况会好些,没想到今天早上阿爹也去了。”
一番话没说完,女孩又开始落泪下来:“左右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阿娘和阿姐是随便葬在了路上,但阿爹我想为他买口棺材再寻个好地方下葬。”
倒是个有孝心的。
顾九城盯着女孩子的头顶,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陈安宁,十四岁。”
十四岁!
这三个字在顾九城嘴中翻来覆去,实在是因为他面前的姑娘又瘦又小,一点看不出十四岁的样子。
“肯吃苦吗?”
斟酌了一番,顾九城又冷冷清清的开口道。
“能的,能的。”
顾九城的话让陈安宁看见了希望,她急忙点头,如葱捣一般。
“这些银两给你,去葬了你的阿爹吧,处理完以后去那个客栈找我。”
顾九城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交到了陈安宁手中,又指了指街上的那处客栈。
他倒不担心陈安宁不来,她孑然一身,早已无处可去。
就算她不来,顾九城也没有什么遗憾,反正夜语楼里都是一群汉子,带个女孩回去也不是很方便。
顾九城说完便又回了客栈,他没有打算帮陈安宁料理她爹的后事。
她必须要学着坚强,学着自立,如此才有资格进夜语楼。
客栈里。
大厅角落里的洪三刀已经停了饮酒,他饮了一夜的酒终于醉倒在桌上。
他右手还捧着酒壶,此时酒壶倾斜,酒水撒了一地。
顾九城叹了口气,将醉倒的洪三刀扶起,扶他去了楼上休息。
安顿好洪三刀后,顾九城就又来了楼下坐着,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依旧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他相信世上总会有人长得相似,总会有人的模样能激发出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