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防针和反应

坐了，这才轮到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上来。

    迎春便坐右手第二，探春左第三，惜春右第三。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

    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

    当日林如海教以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今姐弟三人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随的，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三人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贾母这才道：“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

    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

    贾母因问姐弟三人念何书。

    林黛玉既知外祖家与家中不同，不敢自专，便求助地将目光投向姐姐。

    林诗音笑道：“到底是老太太，爱惜子孙，为之计远，第一关心的便是读书。”又道：“弟弟年幼，又因为侍疾，虽然已经开蒙，到底耽搁了。倒是妹妹，天资聪颖，虽然也是四岁启蒙，不过一年功夫已经念了四书，甚至能举一反三。我天资不如妹妹，父亲常说，亏我白生了一张聪明脸蛋，却是鲁拙不过的一个人，也只能靠着七录补拙罢了。我们来之前，父亲已经按照我们各自的天资、进度开了书单。若是偷懒懈怠，回头父亲知道，必然狠狠地责罚。老太太，不知道姐妹们如何读书？想必胜我许多。”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林黛玉正疑惑，忽见丫鬟话未报完，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那边林昭看见贾宝玉这身打扮，早就抓住了姐姐的手。林诗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宝玉即转身去了。

    贾宝玉一走，林诗音立刻起身，对贾母行礼，道：“有一件事，外孙女想向老太太讨一个示下。”

    贾母道：“何事？”

    林诗音道：“虽然我们太太是老太太爱女，可终究是林家人。老太太又有寿了，我们身上有孝，若是冲撞了，母亲于地下何安？可母亲终究养我们一场，若是连一年孝期都要打折扣，我们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母亲？还请老太太允许我们姐弟日后在屋里用饭。”

    这话说得可以说非常不客气了。

    贾母愣了愣，叹息道：“我这些儿女中，最疼你母亲……”

    林昭拉着姐姐的手，小声却极其坚定地道：“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