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将他们带离了寨子,一路向北面走去,黑尾寨坐落在悬崖边缘1公里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这就是桃山的极限啊。
呼啸而过的大风从头顶刮过,周喜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半张脸,又拉了拉两个孩子的衣襟,将他们往身边裹了裹。
“此处绝壁长满了烛萝,所有人,都是为得永生而来,却没那个本事寻得一株,这崖底深不可测,白骨累累,掉下去,粉身碎骨。”
寨主故意在云夜身旁绕了一圈,吓唬他。
“我若是帮你摘下那株烛萝,你可否收留我们?”云夜视死如归般跟他谈着条件。
“哈哈哈哈……”寨主似乎在笑他自不量力,双手摊开,豪放地说:“你若帮我寻得,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
他这话让云夜动了心,他摩拳擦掌热了热身,准备行动。
“云夜!你别冲动!”周喜将头摆正,面向他,强顶着巨大的风力,艰难地开口。
方才她看了眼崖底,云雾缭绕,石壁陡峭不平,并未见到一株蓝色烛萝的影子。
“寨主,这下面真的有烛萝,你没有骗我们?”周喜仍不死心,向他求证。
“我若是想杀你们,轻而易举,何必费此周折?”他低头嗅了嗅琴儿冻得通红的耳朵,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像在回味,琴儿害怕得转了下脑袋,紧紧贴在娘亲的肚子上。
“阿喜,你放心,我定会保你们周全。”云夜探出脑袋瞄了一眼下面,便快速地纵身一跳,消失在眼前。
“诶?!他刚才叫我什么?”周喜有一瞬间的失神,平时他一般都是喊她“喂”,有礼貌的时候就叫自己大名,现在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亲昵地叫了一句她的小名?
“喂!云夜——”她及时反应过来,“扑通”跪了下来,探出一小半身子看向崖底,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天空中时不时传来的诡异鸟叫声,什么都没有。
周喜恐高,迅速抽回了身子,跌坐在地上,双眉因恐惧、害怕、担忧紧紧拧成一团。
“若是他死了,我该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她再也无法冷静,脑子里回忆着这一路上是怎么克服重重阻碍抵达北岭的。
如果没有云夜,可能他们会被城里的追兵追上,一箭射杀而死,或者在山上遇到老虎猛兽,被它撕碎,又或者是弹尽粮绝,饿死山头。
从前只觉得这个小子玩世不恭,有些直男,有些中二,还有些幼稚,没想到关键时刻,能够为了保全弱小挺身而出,毫不畏惧。
他虽是云啸山庄人人捧着的大少爷,却向往自由,乐善好施,帮助弱小,有男子汉的担当,当初若不是他送她一件衣裳,她可能就要被城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一个寡妇,到男浴室偷男人的衣裳,被当众捉住,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她,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一二了。
没有他,就没有那件干净的换洗衣裳,更不能体面地去找工作,在南临食肆安稳下来,此刻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保佑云夜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