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剿灭水庄

人敲锣。突然一枚火箭从门外海面上飞来，他闪身躲过，抬眼望去，一片流星样的箭海又飞了过来。

    ……火箭到处，沾衣就燃。闻讯赶来的庄丁，一到这里就成了活靶子，被箭射中只要没死就跳去水里灭火。一时大门口的水面上人头攒动，把水道堵严了。此时庄子里敲锣声响成一片，庄里的各股兵丁集结，纷纷拿起家伙朝大门这边来。哪知庄子两侧的山上忽然燃起了两列火把，同样的箭弩不由分说的飞来，那山势险峻，山顶的人马俯瞰全庄，掌控全局，咆哮之下，谁还能逃脱？事已至此，哪还有人有心思战斗？

    李头领躲入了一根石柱后，看看周围，谢克己和李官人都已中箭身亡。他咬咬牙，顾不得许多，朝庄内跑去。

    火把的光亮柞起，光亮中，一艘三四丈宽的大船已到了跟前。

    ……火光冲天，尸横遍地。

    不过半个时辰，这个水庄就被歼灭。昆塔斯在船上看自己的手下已经开始打扫场地才沿缆绳从船上下到岸边。刚站到曲廊上，几个人从对面举着火把走来。

    领头的那人正是穆氏舶行的安保堂的堂主钟岳成。一见了昆塔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白兄弟，这西洋人的卷发竟也趁得你越发白皙了。”昆塔斯听见了，把头上假发一撸，再撕掉唇上的卷胡，露出了英俊后生模样说道：“顶了一天，好叫人不爽。”原来是白晔假扮的。

    那天放了何长顺，穆翊帆就和白晔他们定了计策。他先去找沈英商量，让他出面找合适的人引荐。沈英听他述说一番，微笑的表示自己早听无岐说了谢克己此人，已经托人找了转运使衙门，盐铁官答应写信去催缴铁税；又说州衙的程孔目与自己相交多年，他妻子是沈氏族人，找他去办必然妥当。穆翊帆知道沈氏家族树大根深，办这样的事情不在话下。兄弟两个也不客气，彼此将细节又一一对过，穆翊帆辞别而去。

    程孔目听说了全部事由，果然义愤填膺，一口答应。由他禀明了柳知州，知州情知这案子在提刑司挂了名，也想早些结案，也就默许。然后程孔目出面找了谢克己熟识的李官人做中间人把白晔假扮的西洋商人昆塔斯介绍给了谢克己。

    穆翊帆借了一艘西洋商船，拨给了白晔五十名安保堂的水手并他自己的手下共一百名兵勇上船以供驱使，又让钟岳成驾海沧船为他接应。白晔和谢克己周旋，以丰厚的利润诱惑他不仅将手上的铁火球出手，还为了急于补上生铁的赋税，将何长顺引入套中。白晔故意将时限压的很紧，让他顾不得许多，同意引自己直接去水庄接货。那站在门楼上的李头领一出现，白晔就立刻认出他就是画像上的李蛟，从而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水庄必是贼窝无疑。

    白晔和钟岳成汇合后，命手下仔细搜寻，将还活着的庄丁绑缚起来押上船。正忙着，无岐带着云凤标行的兵丁从山上下到了庄里。

    今日来之前，白晔已经和钟岳成、沈无岐商定好由他们在后接应。无岐带人马先在钟的船上，确定了那水庄位置，他才乘艄舟带着手下登岸，攀上山岭后先歼灭了水庄的守兵，埋伏好等白晔信号起才冲杀下来。

    见了无岐安然无恙，钟岳成长出口气，遂过来跟无岐招呼。无岐见庄子里战事已毕，对钟岳成说道：“钟堂主，山上还有若干活口，我已着人去带过来。”钟岳成拍拍无岐肩膀，含笑告之：“公子让人将他们押上我船即可。”这时，白晔匆匆过来告诉他两人：“听说发现了李蛟，就在前面一处轩阁里！”三人大惊，一起往前面奔去。

    绕过几个弯，到了一处轩阁前。十几个兵丁正围在门口。有个头目见了他们三人，过来禀告说贼人正在此处。三人近前来一看：李蛟正蜷缩在屋角，满脸血污，目露凶光，手上拿把短刀，刀尖对着怀里一个半大小子。那孩子想是吓得狠了，瞪大着眼睛，一声不吭。

    李蛟见到钟岳成，开口骂道：“姓钟的！叫何长顺来受死！不然我结果了他儿子！”

    三人听他说话知道他误会今日之事是何长顺反水。

    钟岳成就劝他：“李蛟慢来！即使杀了何长顺，你庄子业已毁掉，无法跟你那主人交待。不如放下刀回行里去求穆行主宽恕。”

    李蛟冷笑一声：“你把我当痴傻？老子既走了这一步，就没想回头！”说着把刀尖抹在孩子的脸上，那孩子顿时满脸鲜血。

    见他态度强硬，白晔也冷笑：“李头领要求真是奇怪。都到了这步田地，作何拿住个孩子吓唬我们？莫说这里里外外把你围的铁桶一般，杀不杀这孩子你都跑不了，就是说起这孩子本身：又不是我们亲生，你杀了他关我们何事？你杀了他不过让何长顺对你凭添些恨意罢了。”

    李蛟暴怒的脸更添了狰狞，手上更加用力，却没有刺下去。

    无岐见他没有再动作，开口说道：“你说让何长顺来此恐怕做不到。实话告诉你，他并不知道今日之事，现下还在家里。本来我们已经不再怀疑他，你这一说，倒是做实了他。”

    李蛟的表情由大怒忽而转为大惊，他叫道：“我不信！他若不是反水，怎么会带着谢克己来庄里见我？”

    无岐回道：“他中了计！连带着谢克己也是，不然他和那个李大官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白晔和钟岳成在一旁一阵嘲笑，白晔帮腔道：“可怜你这蠢货，错认了冤家，倒是帮了咱们的忙，你赶快杀了那孩子，好让何长顺归顺！哈哈哈……”

    李蛟脸色变得紫红，把手中尖刀举起，对着他们三人要扑过去。可惜转瞬之间就被无岐袖箭射中手腕，短刀“铛啷”落地，四周兵勇一拥而上将他抓住捆了起来。

    至此，水庄终于被完全掌握。

    钟岳成的手下把全庄子角角落落翻了一遍，这庄子还置有打铁、锻造和造火器的工场，在里面找到好多生铁和火药连带着还有些做铁火球剩下的边角料。终于在一个隐蔽的仓廪中找到了在海岛上丢失的五十多个钱箱。钟岳成命人将这些全都搬到船上去。搜索已毕，三人派了一队人在此看守，然后和其他人押着俘虏、带上一应收获离开水庄，朝文兴码头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