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的陈云嵤:“公子嵤!你跟竹儿说些个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陈云嵤顿了顿,却又笑了,“他是不是个孩子,魏相最清楚不过了!”
“公子现在还有心情笑他人?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脱身吧!”魏兴怒咬后槽牙道。
“随她的便吧!要杀要剐早点决定,别再关着我了!”
他枕着手背仰面躺了下来,地上茅草泛着湿寒,可卸了心事的陈云嵤却觉得它比高床软枕还舒服,
“我从来不晓得一个人没了秘密是这样畅快!魏相,你要不要试试?”
魏兴摇了摇头,对他这般模样着实有些瞧不上,叹了口气道:
“公子这是在自掘坟墓!臣都说了,她根本没有觉察到什么,甚至决定要将政权交给您,胜利本都已在眼前了!臣早让您安心您不听,偏要自己嚷出来!这会儿要您振作,您倒安心要待牢房了!”
“哈哈哈哈……”
陈云嵤笑着撑手起来,却仍是悠闲得盘腿而坐,
“我觉得李感知道了,我以为他是听到了风声,特地跑来阻拦她的呢!我的错!皆是我的错!魏相不必烦心了,皆是我的错!哈哈哈哈……”
这一次,轮到魏兴焦急,而陈云嵤无心回应,最后他无奈起身,连连摇头——这个陈云嵤,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闹出这档子事儿,还是得他来收拾!
魏兴出了地牢,站在明暗交接处有一瞬间地无措。
牢头正要上锁,看他站在那里想催不敢催,他却真格地发起了呆,一直等听到远处暮鼓声响,他才如有回魂地咳了一声。
正月森寒,日光未翕就又见了纷纷白雪,魏兴顶了一身的雪走来,再加上眼中那神情,叫芮香倏忽有些愣了。
“芮姑姑,太子妃——好些了吗?”魏兴站在阶下问道。
“哦!是魏丞相!”
芮香忙吩咐人给魏兴掸了身上的雪,自己则拿过来一个小小的手炉递了上去,
“丞相怎么来了?大雪天的怎么也没带个人跟着?怎么也不披件斗篷袄子?”
“哦,出门时倒是穿了的,大概是忘在地牢里了——”
魏兴无意寒暄,推开了手炉,向屋里探了一眼道,
“方才是去见了公子嵤,便有些话要带给太子妃,嗯……太子妃她——好些了吗?”
“这……”芮香闻言滞住了笑容,也回头看了一眼。
说真的,她不愿意让凤倾城听到那人的任何事,她害怕她会受不住!但魏兴是一国的丞相,凤倾城是一国国主,丞相来见国主,又哪有被婢女阻在门外的道理?
“那……丞相容禀。”
嘴里呼出的氤氲飘上羽睫,挂成珠儿迷了眼睛,朦胧恰似含泪。
芮香此时确是想哭,她看着门呆住了,心中有万般酸楚。她有些不忍看着凤倾城难受的逃避感,但但咬了咬唇,还是推开了那道沉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