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丁靴拿下来,整齐放在面前。
正坐在换鞋凳上,脱去了半边拖鞋,却听见了朝她靠近的声音,以及脚步声:“那就留下一起吃饭。”
啊,什么?
朵寂瞪大了眼睛,却见某人只是邪佞地勾起凉薄的唇,大步走近,高大的身躯微微俯下,将她的靴子重新放回在鞋架上。
“哎!”她急急出口,谁允许他蛮横地操纵的?!
纤细的手直剌剌伸出,挡在了他的大掌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凭什么他说一句,她就要听一句!
却不知,这样的动作,极其暧昧。
左兮蕲凝神,看着覆在他手背上的白皙纤手,温度贴合在了一起,将嘴角的弧度晕散开来。
“我要走了。”朵寂迅速地收回了手,脚重新缩回了拖鞋里,却站起了身,往门边走了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以为,他会放手,然后摊摊手,走回房间,径自让她回去。
不是么?
自从回来之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才不会自扰。
抬眸时,她直直地惊了一下,直到耳边清晰地荡漾着温热的呼吸声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猛地要伸手一推,却被一抹温热的大掌紧紧地抓牢,一个大力转身。
左兮蕲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禁锢在了双臂和墙壁之间,俯下身,邪魅的脸紧紧地靠近面前的女人,墨蓝色的深眸将她的黑眸清晰地锁在了极具狂肆的眸子中。
“还想逃我多久?多久?!”近似狂吼的低沉嗓音,直直撞进了朵寂的耳膜之中,她撇过脸,不去看他。
逃。
这个词,对她而言,不合适。
很不合适。
她淡淡地笑了,一伸手,抵着他滚烫的胸膛,狠狠地一推,用尽了全力,却依旧抵不过他的力气。
“你可能忘了,我是朵寂。关于过去,你应该更清楚,离开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什么。”她的嗓音凄厉,更夹杂着一股狠狠的力道,清丽的脸颊泛起了薄薄的红色,因为激动而更加地涨红,“从头到尾,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就是你。何必再强求!”
左兮蕲冷着眸,墨蓝色的深眸渐渐盈出了一抹关切。
修长的指,轻轻移动,贴近那如蝶翼般卷翘的睫,那里已经积蓄起了满满的水珠,剔透而晶莹,让他疼惜。
他想要为她抹去,他无法想象她这几年受的苦,十年来她受的苦。
他并非无心,但有些时候,责任和世态逼着他去抉择,去毁灭,去选择。
指腹,悄悄地靠近,却被一只纤手狠狠地撞开。
“别再逼我,左兮蕲!”
一声近似撕裂的喊声,终于将胸腔里所有的郁闷和痛苦统统带了出来,压抑是件痛苦的事,她忍得难受,被逼得难受,更孤独得难受。
这个世界,能不能有个人可以了解。
猛地推开面前的禁锢,朵寂用力打开门,大步跑了出去,即使身上还只是单衣,即使脚上还跻着拖鞋,即使,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电梯,她站在电梯前,一把闯进了敞开的电梯。
手指拼命地摁下降键,寒冷和冰冻已将她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她像个斗士,在咬牙忍受着。
而,就在下一刻,她还是看见了那抹邪魅的身躯,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很蛮横,却很温柔。
将她一把禁锢住,她想要反抗,却见他俯下身,将一双马丁靴放在了她的面前,抬起她的脚,伸手轻轻捂了捂,才仔细小心地靴子给她穿上。
除了鞋子,还有衣服。
黑色的大衣,他仔细摊开,披在她的身上,牵引着她,将大衣的衣扣紧紧地扣上,最后套上一条黑色的粗毛线围巾,将她小小的脸颊包拢在温暖之中。
无声地,进行着一切。
电梯在眼前缓缓阖上。
直到“叮”的一声彻底阖上,朵寂才蓦地回过神来,脑海里剩下他最后那一抹笑容,在凉薄的唇角淡淡溢出的笑。
如此安稳,如此温暖。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而朵寂站在原地,却忘记了自己是要出去,还是回去。
抑郁。
会像一条毒蛇,在发癫的杂草之中穿梭。
无足,灵活。
穿透脑膜。
你会发觉,原来视线已经烂成了黑漆。
刹那,永世。
外面,正在下雪。
从皮包里掏出钥匙,朵寂的手颤了颤,手中的冰凉才对准了锁孔,轻轻一按,转动开来。
她缓缓地走进,像个死尸。
换鞋,起身。
手指接触到的冰凉,视线才蓦地回过来,落在换鞋凳上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