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竹凝望着紫蝶爸那满脸皱纹,心中充满了敬意,因为她深深地懂得一个男人拉扯孩子的不易与艰难。
紫蝶爸用半眯的双眼望着窗外,静寂的病房里,无声的状态停留在两个空白的心灵里。
紫蝶爸落寂的眼帘中,仿佛看到美丽的妻子,那始终无法抹去的记忆注定飘浮在他的世界里,十八年来,他每天都是随着这些飘浮的记忆入梦,时间的煎熬把那种飘浮的记忆印得越发清晰起来,那些遥远的记忆也入脑入髓地雕刻在心中。
转头的一瞬,紫蝶爸才发现付竹的凝望,那崇敬的眼神里流露出想解读的愿望。
细细打量付竹:“既不漂亮也不妖娆的那张脸与妻子妩媚的脸简直是天壤之别,体贴大方的装扮虽然不能散发出高贵的气质,但却把她贤妻良母的形象彰显得分外清晰。”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个几个孩子?”
被打量得有些脸红心跳的付竹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几个孩子?”
紫蝶爸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道:“凭直觉?”
付竹听后哈哈一笑:“男人的直觉向来不准?”
紫蝶爸不解地望着大笑的付竹:“男人的直觉不准,那女人的直觉准吗?”
付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女人是最敏感的,当然直觉也是最准的。”
从不喜欢与人抬扛的紫蝶爸也较起了劲来,他不屑地说:“凭什么说女人就是最敏感的,难道男人就不敏感了?这个世界上有生命的人与物都是敏感的,就说那野花野草被人抚摸时也会敏感地点点头。”
付竹有些想笑,她忍了忍纠正道:“野花野草哪里会敏感得向你点头,那是因为人的热气让花草有些枯萎,就象太阳下的花朵耷拉着没有生机一样。”
不服气的紫蝶爸倔脾气上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有些吼似地对着付竹喊:“花草是有灵性的,它们就是向我点头了,你不懂这些,所以也不会领悟其灵性。”
看着紫蝶爸因抬扛有些变色的脸,付竹低调地挥挥手:“我相信花草是有灵性的,男人也是敏感的,男人的直觉也是准的行吗?现在我只求你不要激动,你再这样敏感下去,身上的那些伤痕就全部要敏感起来。”说完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紫蝶爸:“我想现在最敏感的是你的咽喉吧?我可是亲眼看见从你嘴里有火气窜出来哟!”
“谁的嘴里有火气窜出来呀?”紫蝶带着医生推门进来。
“还有谁?这里除了我就是你爸爸,只要随便一看就知道谁的嘴里有火气窜出来。”付竹接话道。
紫蝶看看爸爸,又看看了付经理,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副表情,以为是爸爸让付经理生气了,有些歉意地对付经理说:“我爸爸自从摔断腿后脾气就时好时坏……”
紫蝶爸见紫蝶试图向付竹解释,毫不留情地打断紫蝶的话:“蝶儿,你爸的脾气是时好时坏,可也不会坏到不可理喻吧?你没看出你爸正在生气吗?你怎么反而安慰起让我生气的人来?是不是看你爸老得不中用了?”
付竹接茬道:“好一个倚老卖老,不要理他。”说着还把紫蝶拉到一边,让出位置给医生。
医生一边掀开被子,一边真诚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一家子,斗嘴也斗得如此幸福,看得出来,你们母女二人都很宠这病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已折腾成这样。”
紫蝶呼叫:“你说我们母女宠他?”
医生抬起头看着大惊小怪的紫蝶:“难道不是这样吗?”
紫蝶还在拼命地比划着,指了自已又指付竹道:“你是说我们母女吗?”说着还把头伸进付竹的怀中,她努力地用这些肢体语言是想告诉医生:“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难道你看不出我们不是母女吗?”
看着紫蝶靠拢来的头,付竹的心中一暖,轻轻地把紫蝶的头拥进怀中喃喃道:“傻丫头……”
医生看了看相拥的“母女”俩,又低下头在紫蝶爸的断腿处***起来,紫蝶爸轻哼起来:“哎呀!好痛!”
医生有些生气地说:“我以为你这个人麻木得不知道疼痛,原来你还没有完全麻木吗?你这样骗家人的宠爱值得吗?”
付竹和紫蝶异口同声地问道:“医生此话怎讲?”
医生站起身有些生气的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明明断腿是可以治好的,为什么要骗自已的家人?难道就为了得到家人的宠爱?”
紫蝶冲到医生面前,急不可待地追问:“你是说我爸爸的腿还可以治好吗?”
医生点点头:“现在他还有知觉,是可以治好的,通过手术是可以治好的,我不明白病人为什么当初不动手术治好,如果再过些时日,他的后半身就真的要靠双拐来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