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欲盖弥彰

    林苗如愿获得了英语组一等奖，一中其他学科的老师也有不俗表现，总共五个一等奖，四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学校领导欣喜非常，专门开了一个表彰大会。林苗心里有事，只能强打精神应付老师们的祝贺。

    会后林苗刚回到办公室便接到钱一洋公司的温霞打来的电话，对方说是随便问候一下，但是林苗还是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温霞是林苗作为家属参加保险公司的户外拓展时认识的。因为两个人都喜欢运动，特别是羽毛球，所以觉得很投缘。有一次钱一洋的部门聚餐，可以带家属，温霞喝高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钱一洋和林苗就把她带回了家。林苗家简单、干净、温馨的装饰吸引了温霞。书房有一盆造型非常漂亮的文竹，墙上是几帧钱一洋和林苗的照片镜框，一张简单的书桌，书柜里放满了林苗的专业书籍，令她惊奇的是，她居然发现书架上有一层竟全是金庸的武打小说，几乎是金庸的所有作品。温霞自己也是金庸迷，她以为那是钱一洋的所爱，结果一聊，书是林苗买的。林苗说他和钱一洋几乎把金庸的小说买全了。林苗的开朗和真诚非常吸引温霞，她也喜欢他们两个人相爱的样子，所以后来常常和林苗打打电话，偶尔温霞也会来他们学校一起打球。今天温霞的电话中没有了平常的欢快雀跃，吞吞吐吐、没话找话聊了些家常，最后说有机会一起吃饭，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苗有不好的预感。事情到了这一步，尽管林苗在思想上已经完全接受了事实，但是她真的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事实上她也并没有想要和钱一洋一直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她希望现在先这样，等霓娜慢慢适应了只有妈妈的家就和钱一洋离婚。但是现在看来钱一洋和胡惠还是把这事闹腾开了。算了，迟早是一锤，早落下来晚落下来有什么差别。

    周日钱一洋已经搬到楼上去了。林苗没有搭手，她领霓娜到外面的公园散步。公园里有一个儿童乐园，每到周末就有很多家长带小朋友过来玩。以前多数是钱一洋带霓娜过来，因为林苗会在家给他们弄点好吃的，收拾一下屋子。有时候他们三个也会一起出来散散步，一边看霓娜玩。孩子总是更依赖妈妈，今天妈妈带着出来，霓娜很兴奋，一路上都是她清脆的声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林苗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想起刚才钱一洋垂头丧气地面对着那些锅碗瓢盆时失落的样子，林苗心里也非常难受。两个人一点一滴把这个家建立起来的情景还在眼前，没几年，这个家就散了。想到以后得一个人带着霓娜孤单地生活，而钱一洋也会一个人过日子，心里就针扎似的难受。霓娜在跳跳床上高兴得尖叫，林苗一个人站在远处，强忍着泪水。以前爸爸妈妈分开的时候她就觉得天塌地陷似的，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好像更强烈。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家庭的解体，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能白头到老，阖家幸福，而她却要一而再地承受亲人分离的痛苦呢？

    林苗和霓娜回家的时候钱一洋已经把饭做好了。

    “都收拾好了？”林苗问。

    “好了，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很方便。”

    林苗说：“我想现在先等霓娜适应一下，晚上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带她玩玩，晚饭也可以在这里吃。等我和霓娜都适应一下，你再开始下一步。如果可能，先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事。”

    钱一洋说：“没事，我知道。今天搬家有人问，我也是说我父母要搬过来住。”

    “这样最好，谢谢你！我现在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下一步的状况。”

    “我......”钱一洋无言以对，“你放心，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

    林苗始终皱着眉头。怎么能一样，家没了啊！

    才过几天而已，温霞已经知道了，看来他们在单位也未必收敛。既如此，林苗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确实过于天真。留住他，看似是因为原来的协议，想保护霓娜，其实还是自己没办法面对婚姻的失败！自己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自欺欺人而已。想起她妈说有啥大不了的，觉得与其害怕还不如勇敢面对。

    钱一洋打电话说晚上有事没有回来。快十点的时候林苗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竟是钱一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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