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大少爷滕鞥琪成亲的第二天晚上,宓朝首富滕家的前厅内,御医孙清则坐在下首,上首坐的是滕家大夫人傅倚水,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秋雁。
看孙清则轻呷了一口刚端上来的茶,然后沉默着,一眼不发。
“孙太医,犬子的病到底怎么样,你今天可不可以跟我说实话?”傅倚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孙清则依然沉默,半晌,才叹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对傅倚水施了一礼,道:“大夫人,请恕清则才疏学浅,治不好大公子的病。”
傅倚水闻听“霍”地站了起来,看着孙清则,喃喃地道:“先生乃御医中医术最高明之人,连你也治不好……”
“恕清则无能。”孙清则依然一脸的愧疚。
“那么……”傅倚水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迷茫,“还有多久?”
孙清则老实回答:“若是能保持心情舒畅,再配以老夫开的一些药方调理,又无大喜大悲之事发生,该是还能过了来年立秋,如果不能……”孙清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傅倚水的脸色,没有再往下说。
“如果不能又如何?”傅倚水抬眼。
“如果不能,大公子怕是挺不过今年的冬天了。”孙清则轻轻地摇头。
傅倚水呆呆地看着孙清则,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被一旁的秋雁扶住,坐回了椅子上。
“秋雁,送送孙太医吧。”傅倚水的眼神直愣愣的,没有丝毫鲜活的气息。
“是,小姐。”秋雁应一声,又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傅倚水道:“小姐,你没事吗?”
“无妨。”傅倚水摇摇头,又看着秋雁道,“去帐房支点银两给孙太医吧。”
“大夫人,不用了,清则给大公子看病是皇上的旨意,怎敢再收大夫人的恩惠。”孙清则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傅倚水见孙清则的态度不像是假,便罢了罢手,让秋雁相送。
前厅内只剩下了滕家大夫人一个人,痴痴地坐在太师椅上。难道,真得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天何故要如此待她?
想她傅倚水,平时茹斋念佛,善事没少做,庙里的香油没少添。家中的大小事物也打点地井井有条,办事自问也算公正,从没有偏颇过谁,怎么就落得了如此下场?
坐了不知道多久,秋雁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身边。
“小姐,孙太医走了。”秋雁在傅倚水耳边轻轻地说道。
傅倚水茫然地回神,点了点头,缓缓冒出一个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