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要死的机车,他跨上最靠边的那辆车,载着我回家。
我抱着大包走出家门,阿彻正看着院子发呆。
他接过我抱着的大包放进备箱,把安全帽扣在我头上,抡起长腿跨上机车,甩头示意我,“上来,我带你回去医院。”
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过来,很轻,很轻,却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的眼睛阵阵发热,干涩到发疼,“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阿彻回头认真的看我足有半分钟,我的无力和痛苦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的眸中,怜惜之色愈发的深了。
他回身发动机车,“谁都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过去就好,人这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回到医院刚给奶奶穿好衣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到了,一番收拾之后,把奶奶放进带来的黄色纸棺之中。
自此,我和奶奶真正的阴阳两隔。
那天,阿彻的机车跟在灵车后边,一直陪我到殡仪馆。来回办理手续要走很多路,我的腿脚不方便,都是他在帮我跑前跑后。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收到一通电话,没说几句,脸色就变了,告诉我他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我不想让奶奶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地方,也不想回去那个没有奶奶的家,便拒绝了他。
他说这里阴气重,回去的路也很远,根本不是我那条破腿可以完成的,拉着我就朝车上扯。
我死活不肯上车,一定要陪奶奶过完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两天。
他拗不过我,再三叮嘱我小心后匆匆的离开了。
他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我一个人,拖着伤脚,在殡仪馆外的角落里坐了两天两夜,水米未沾。
深夜,各种不知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我袭来,我又冷又饿又害怕,只能抱着自己,紧闭双眼,任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我在心里暗暗决定:秦玉,从今天开始,我梧桐不要你了。
直到办理完骨灰存放手续,秦玉才过来。
只是,最苦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我不需要他。
迟来的一切,都一文不值。
就像现在,他就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不足十米的距离,于我,却犹如万里之遥,无比陌生。
在我十八年的记忆中,没有父母亲人,唯有奶奶与我相依为命。
阿彻,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在我最黑暗的时刻给了我一束光。
阿彻,那个风一样自由桀骜的少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也不知躺了多久,意识缓缓下沉。
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的休息,真的很累了。
我做了一个暖暖的梦。
奶奶抱着小小的我,给我唱最好听的催眠曲儿,硕大的蒲扇带来夏的清凉,粗糙的大手轻拍着我的背,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