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黎家被烧了三天三夜，黎轩被暗杀而死，锅是郑国背的，可是谁不知道真正是谁干的呢。郭佳衡假借南撤之名，其实还去找了在寺庙的黎靖云。

    郑国在周边大肆掠夺，打进澧城不久就开始往回撤退，孟瑜蔚和丽妃娘娘躲在宫女宫中被充了营妓，孟瑜蔚装痴傻算是逃过一劫，也没有人认识她们。丽妃和贾琪算是一路护送着孟瑜蔚，孟瑜蔚装痴傻只能吃一些恶臭的剩菜剩饭，还有许多无德士兵喜欢捉弄痴傻之人，把她饭挥倒在地，让她捡起再吃。后来，有一个管事士兵是在受不了她浑身恶臭，就算长得虽然也挺好看，但是也没有倾国倾城到大家要忍受她那刺鼻的异味。大家都当她们是消遣，消遣一旦多了，要求当然也高了。

    孟瑜蔚被安排看马厩，也在马厩里睡。她一开始是睡不着的，伴着马厩里的味道和一夜在咕咕叫的肚子。就算勉强睡下去，也总是会被偶尔路过的一点点声音惊醒。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后和父皇，父皇早年也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人，可是还是没有躲过权力的腐蚀。反而是母后，好像总是那么平易近人。她已经许久不见丽妃娘娘和贾琪的踪影了，她最后一次见丽妃，她是被人无情扔进来的，丽妃活了三十多年的光景，好像比她还能抗住这种巨变。孟瑜蔚甚至没有走近去安慰她，丽妃就这么两眼无神得看着上方，夜色下她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孟瑜蔚注意到了她的一行泪。她跟自己说，无论如何会把我救出去的，让我好好活着。末了，她加了一句，以后如果，玄儿受此等侮辱，或者可能受此等侮辱，让我结果了他。

    孟瑜蔚缩在角落里，天气越来越冷了！

    贾琪是在一个夜色很浓的时候来找她的，她没有问贾琪怎么逃出来的，也没问怎么逃出去，就这么跟着去了。那是她第一次见郑国的三皇子柳泽予，他跟孟瑜蔚说，要放出她们去不是难事，实际上她这个挂牌的公主并没有任何作用，郭家根本不会买她任何面子。

    “我救你，就是想看看，或者说，想让别人看看，我们潜能多大！”那个青涩的脸上甚至还有些婴儿肥的，带着一双大而柔和的眼睛这么看着她，孟瑜蔚和他对视许久，仔细勾勒了他的模样。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而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粉嫩精致的嘴唇，如果他是个女子，他一定是会风华绝代的，他现在已经风华绝代了。

    柳泽予转了马头，“卫国公主，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平起平坐，笑看风云！”

    他走后，孟瑜蔚终于把自己紧张的神经放下了，贾琪感觉到了她的无力，在身旁搀扶着她。

    孟瑜蔚开始头晕目眩，想要倒下去，贾琪赶紧使了使力。

    “丽妃娘娘呢！”孟瑜蔚闭目眼神，看着贾琪问。

    在许久得不到回应后，孟瑜蔚觉得有些无力起来。闭着眼睛，让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生生把泪水憋回去了。“你们是怎么结识的三皇子。”

    “丽妃娘娘的堂妹，郑国夫人传的消息。听说，郭家二公子写了信来让郑国找公主。我们在一个稍微官大一点的士兵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贾琪这么说着。

    孟瑜蔚被搀扶着走着，她感觉自己身子很是不适，这几日也一直食不果腹，自己也消瘦了一大圈，贾琪看着她也觉得她面色已经蜡黄。孟瑜蔚没有听贾琪后面说了些什么，大体也算是半了解了情况。

    突然，孟瑜蔚停下，“给丽妃娘娘立个碑吧！”

    丽妃被曝尸荒野了，贾琪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她们也不敢回去找。说完，她们两人找了一块还算看得过去的残木，孟瑜蔚咬了一口手指，用血给丽妃立了一个碑。然后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的荒凉景象，就算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大家也都在整理被郑国打劫抢掠过后的残败战场。孟瑜蔚心被纠得疼，这样的耻辱远远比一个月的寄人篱下的耻辱深刻得多。还有些无良灾民在抢掠别人的财物。哀鸿遍野，孟瑜蔚第一次深刻知道，一个国家的无能会带来什么。

    贾琪留了些心眼，把随身财物都藏得很好，在稍微大的县里才找到一匹老马。还没到澧城的时候，就听说郭煜带着郭家军反将了郑国一军，收复失地。到了澧城，映入眼帘的是满城欢庆的场面。

    孟瑜蔚看见这个场面觉得异常讽刺，她没有急着回公主府，而是往城中一座山头走去。那里，翠微峰，她母后、姑母还有丽贵妃最喜欢出来拜佛的地方，翠微庙里三分之二的香火钱是她们供奉的。她找主持求了一个供奉牌位，给了那个即使儿子登基称帝也可能寂寂无名的丽贵妃。求完她就下山了，下山的时候人流开始多了起来，听很多人说是来还愿的，说是天佑卫国之类的话。

    贾琪感觉到了孟瑜蔚心情不太好，走近些低声说，“公主还是早日会公主府吧，不然怕横生什么变故。”

    孟瑜蔚自嘲笑了笑，“怕什么？就算我回去，他郭家也不会容不下我，因为他们不会怕一个无权无势只有空头虚位的公主，而且，我这个位置根本威胁不到他们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