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唤摩罗多利。
摩罗多利业已微醺,由侍女搀扶摇摇晃晃往行至回廊时,见众人皆于自己寝屋门前,登时醒了几分,急忙上前。见假母与把头皆在屋内,便有些愠怒之意问道:“妈妈,你这是作何,为何深夜领了男人来我寝屋。”
那吴妈子面露难色道:“这......”
“我且问你,半个时辰前,你在何处?”冯鹤远才不会在乎这花魁与假母之间因利益的纠葛而会留些薄面。而是直接问道:“可有回过寝屋?”
“自然是与客人饮酒作诗,怎会无故往寝屋中来。”摩罗多利有些不悦道。
冯鹤远身旁一小厮随即与他耳语一阵。
“既是如此,那便打扰摩罗姑娘了,你且细致检查一番,可有物什遗失。”冯鹤远随即起身对摩罗多利说道。
摩罗多利淡淡道:“寝屋内并无贵重物品,也无需查看。”
冯鹤远随即率人便又往冰窖走去。
吴妈妈与那摩罗多利好一番说辞,才将摩罗多利搪塞过去,便亦往冰窖中去了。
冯鹤远见吴妈子赶来,便与她道:“此事,当如何处置。”
“随处埋了便是,待明日将阁内人员悉数清查一番。”吴妈子说道:“天杀的,怎么会出这么桩霉事。”
当夜待坊门开启那朱通便领两名小厮,将那女尸于城外山头胡乱埋了。便又折返醉月阁中。
第二日,把头与假母将醉月阁内众人悉数盘问一番过后,一来未见人数缺少,二来未见任何异常,再由朱通往官府打探一番,并未有报失人口。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乔凌菲思索片刻问道:“那既是与醉月阁无关,为何不报官?”
“嗨,姑娘怕是不知,这死人之事,常有之,莫说是这醉月阁,便是长安城中寻常百姓亦是司空见惯。”朱通毫不在意的说道:“月前那北鉴司不是亦往这醉月阁中查探过一番?彼时,不也有一舞姬遭杀害。”
朱通看着乔凌菲继续说道:“也仅月余,这醉月阁不依旧歌舞升平么。这长安城不亦是盛世太平么?”
乔凌菲在警校学习的经验自然不是白学,听得这朱通这一番说辞,当即便觉得这朱通身份定然不简单。自古有云鸡司晨,犬守家,各尽其职。干什么事操什么心,这一个把式,竟然能从小小一桩命案谈及整个长安城,这可不是一个护院所能有的眼界。
但乔凌菲并不拆穿继续道:“想必朱把式并未悉数告知吧。”乔凌菲一改前番不屑的称呼说道。
“哈哈哈哈,”那朱通随即笑道:“果然瞒不过乔姑娘,实不相瞒,哎惭愧啊。”
朱通轻踱两步说道:“说来,这尸体之事,乃是在下疏忽。后来把头将冰窖内细致查探过,这时候乃是我初番查探之时,便以草绳悬挂于门后,我见冰窖内并无异象,便掩了石门,那石门关闭之时将那草绳割断,那尸体便掉落于石梯之上。故而那庖奴往冰窖去取冰时才见那女尸。”
乔凌菲闻言思索片刻便继续问道:“那摩罗多利可有异常之处?”
“呦,嘿嘿摩罗,今日煞是好看啊哈哈哈。”朱通蓦地又换回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
“呦,这不是朱把式么,诶都知妹妹也在此处啊。”身后传来摩罗多利的声音。
乔凌菲闻言随即转身笑道:“花魁姐姐,我与朱把式打听些巡查之事。”乔凌菲这八核的脑子转的倒是飞快继而又道:“前些时日偶然于姐妹手中得来一步摇,昨夜却不慎遗失。便向朱把式打探一番。”
“哦哈哈哈,正是正是,正说到此处。摩罗你便来了。”朱通附和道。
“步摇?”摩罗多利疑问道。
“正是,那步摇……”
“凌菲,你怎得如此大意?”裴童卿的身影适时出现在回廊口说道:“这步摇怎可胡乱摆放。”说着便几步向行至乔凌菲身旁,将那步摇递于乔凌菲。
朱通见状识趣的说道:“既然乔姑娘已寻得这步摇,那在下也不再做打扰。”随即与三人点头失意便离开了。
乔凌菲自打提起这步摇之时便暗里观察着摩罗多利的脸色。
却不见摩罗多利有任何反应,只是稍露喜色说道:“既然都知妹妹已寻得这步摇,那便要好生看管。若是再有遗失,可不定能寻得呢。”
摩罗多利自打乔凌菲来这醉月阁时,便已将她认出,只是一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也是将计就计。
待乔凌菲提及步摇之时,便已知晓,这乔凌菲是想以步摇将她引出来。
摩罗多利思忖道“以她这般才智,怎会不知我已将她认出,而她这般行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