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行至了皮货铺子门前,看了乔凌菲等人一眼便自顾的支起摊子,卸了门板问道:“几位相公,寻在下何事?”
乔凌菲等人随那葛萨进了铺子,便从腰间取出提前备好的图样,开门见山的问道:“阁下可认得这图样。”
葛萨洛拔看了眼乔凌菲手中的青鸟卫图腾,淡淡道:“不认得,若是要需要些牙货骨货,便随意的挑选。”
乔凌菲随即收起那图样,放入腰间蹀躞带内。
李珩说道:“要些骨货。”
葛萨抬头看了眼李珩说道:“骨货繁多,寻净骨肉骨?”
“骨不断,肉相连。”
“青刃割肉?”
“飞鸟剔骨。”
葛萨闻言,依旧一副懒散的模样看向乔凌菲等人说道:“院中看货。”随即向邻家那商肆胡商嚷道:“车朗,照看一眼,后院里看个骨货。”
邻家那商肆胡商应了声好,便不再言语。
葛萨随即招呼众人往那铺子里间行去。见众人都进得了里间,便放下帘子,行至那摆满了各类骨头的破旧的货阁前,扭动货架上一颗头骨,那货架竟缓慢的挪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小暗室,葛萨示意众人入内,三人随即先后进了那暗室。
入得暗室之中,才见那暗室里竟是别有洞天,那不大的暗室中墙面密密麻麻的钉满了羊皮卷。暗室正中桌案上亦是铺满了陈旧的纸张。
待那货阁复又恢复了原样那葛萨看向三人说道:“不知几位中哪位是信头。”
李珩说道:“在下便是。”
葛萨洛拔闻言登时跪地行礼道:“葛萨有负所托,未得保全青鸟。”
李珩将那葛萨扶起身来说道:“此事怨不得阁下,乃是吐蕃亚归士从中作梗。”
葛萨洛拔随即起身,将这数年中青鸟卫拼死逃脱之事悉数告知。
自十数年之前,吐蕃侵袭,四镇沦陷,疏勒青鸟卫裴沙钵罗,暗里与大唐通信谋夺四镇之事,吐蕃便四下里追杀,饶是如此仍是保留了青鸟卫实力,这数年来因这行事谨慎,倒也是未有差池,只是自去岁之时,这青鸟卫便再未收到回函,青鸟卫统领恐生变,便遣二十一青鸟卫分七路往长安来,行至长安之时仅余七人。
虽是到了这长安,确也一时不知从何处寻起,无奈便藏匿于利人市当中,不久之后便得知这利人市夜间开市有掌老主权,众青鸟卫随即倾尽财产自掌老处换取信息,奈何这掌老却并不知晓此事,只是告知青鸟卫,这胡玉楼与醉月阁当属长安城两处似有朝廷背景。
青鸟卫七人随即分散开来找寻,直至那日见杨清怀暴死街头,方才有了些许线索,随即便往醉月阁查探。只是众青鸟卫并不知晓,这夜市掌老只重财物,没几日便将青鸟卫讯息出卖于吐蕃亚归士。
而后便是众亚归士对青鸟卫展开围剿,仅葛萨一人逃脱,虽是逃脱,却也是不得不隐藏了身份,于这西市之中经营些皮货营生。这利人市里待的时日久了,倒是隐藏了身份。
之后这葛萨便察觉这北鉴司一众人等负责这杨清怀之案侦破,随即便几番暗里跟随,最终也是识破那花魁的伎俩,并且认定那花魁便是暗里传信之人。
果不其然,那夜于醉月阁中见北鉴司众人围捕那花魁,随即便换了着装以助那花魁脱身。
随即乔凌菲问及昨夜之事,那葛萨随即将众人又引出那那暗阁。胡乱自那货阁之上取下一牙饰出了里间看向众人道:“足下,这牙饰乃是以兕角制成,色白如玉,当属上品。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乔凌菲随即道:“这牙饰虽是以兕角制成,只是这雕工略微粗鄙,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
那葛萨道:“阁下若是肯下重金,家中倒是有些上乘货色,只是这价格嘛......”
“好说好说。”
葛萨又道:“空口无凭,这往返一遭,竟耽搁营生,若是能下些定钱,倒是......”
“你这葛萨,宅院据此又不远,”邻家那商肆闻言笑着说道:“便是走上一遭又耽搁的了多少时辰。”
“车朗,你这厮,怎的,见不得我成了这档子?”葛萨随即故意对那车朗说道:“照看照看。往家里走趟。”
车朗应道:“莫要耽搁,我这营生也疏忽不得。”
葛萨随即又换做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领着众人往家中走去。
葛萨一路上自顾的说些牙货骨货之事,也不与众人搭腔。果然并没多远的距离,便到了那葛萨的家院。
葛萨将众人让入院中,见门外并无异常,便掩了院门领着往屋内走去。
进入屋内,又穿进里屋,将那木塌挪开,内里俨然一狭小暗阁,暗阁之中正赫然躺着浑身血渍的程檀睿!
林笑愚急忙上前将程檀睿抱起,置于床榻之上。
李珩上前两步坐于榻侧,探了探程檀睿的脉象,良久长吁一口气,正欲开口时却听得屋外院落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登时示意众人噤声。
葛萨亦是察觉有异,立即熄了灯烛,探身至窗前,向院外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