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岳珂倒不恼,笑得一团和气:“修罗王说岳珂是什么便是什么罢!”全然的无赖架势。只是后一句话却说得颇为语重心长:“只是此番青儿重回丹穴山,我实不能放心,就怕赤焰丹珠这对母女丧心病狂,再做出什么歹毒之事。青儿自小一根筋通到底,直来直去,最不擅与这些魑魅魍魉打交道,还请修罗王允诺岳珂陪她前往!”
我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爹爹眸色也是复杂难言,将他瞧了又瞧。但他一副任君审查的模样,全然无一丝窘色,倒似爹爹若今日不同意他的提议,便是位不通情理的长辈一般。
良久,爹爹方道:“这丫头傻头傻脑,你到底瞧上她哪一点了?”
“噗——”
爹爹身旁随侍的芳重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身后一队侍从皆是低头垂肩,肩膀不住耸动。本仙恨不得以头拄地:我的爹爹呐,夸女儿的是你,损女儿的也是你……真是……岂有此理?!
我抬头去瞧,但见他炯炯双目之中隐藏了一丝笑意,但一张黑面仍是板得厉害。
岳珂挠挠头:“她若不傻头傻脑,大概我也就不中意她了吧?”
我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对他怒目而视……本仙哪里傻了?傻的是你这条龙好吧?健忘症得了上万年,才好了没几天便以为自己聪明,举世无双了?
爹爹瞧见我这般瞪着岳珂,唇角竟然扬起笑意,显然我与岳珂反目,正合他意。他笑眯眯点点头:“本王这丫头其实比太子殿下所说的要聪慧许多。你既然有空,便护送她一趟吧,瞧着别让她吃了暗亏!”
岳珂怏怏应了。
等得出发那日,同行的队伍却莫名又多出一人,便是九狸。
这孩子听得要去丹穴山,死活要跟着。本仙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为所动。美其名曰:怀旧!
他年纪小小,怀得是哪门子的旧?
我驳斥一回,他振振有词掰着手指头给我数说:譬如凤栖宫我殿内那张大床;譬如凤翼崖顶那棵他常常荡秋千的浓荫巨树;再譬如丹穴山前那条溪水里的桃花鱼,鲜香肥美,连想一想,也要将舌头吞下来……
本仙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年丹穴山有那么好玩吗?有那么多可供回忆之处?
果然童年是最值得留恋的。
特别是像他这种目前身兼大任,一旦回到青丘便有大把枯燥之事等着处理,有太多法术等着学习,偏又玩心难定的少年,丹穴山的日子便是一场美梦,偶尔回去瞧瞧,也聊可慰怀罢了。
好在凤姨随和,她除了带了几位随从与小金凤,小喜鹊却是随侍小金凤的。另有三位胡须皆白的老人家,长途跋涉,也不知为何要劳动这三位老人家。
我身边带了红莺与岳珂九狸,婉拒了爹爹欲派几名修罗娘子的提议,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了。
云头在丹穴山半空中,凤姨便道:“青儿,你们几个不如化作姨母随从,见机行事?这般堂而皇之,反倒打草惊蛇。”
我微欠了欠身子,道:”但凭姨母作主!”迎风转了个身,便与红莺化作两名婢女,岳珂与九狸则化作了两名清秀小子,皆是姨母随从的服色。
凤姨在云头上朝丹穴山瞧了一眼,便紧皱了双眉。那三位老人家已经破口大骂:“好贼子,竟然将先祖基业毁成这般模样,怨灵叠瘴,久不肯散,再放任下去,怕是此处会成极阴之地!”
凤姨抬手制止:“三位长老且别激动,此事须从长计议,不如我们先按下云头去瞧瞧再说?”
我心中一动,原来这三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乃是凤族的长老,以往只是听说过凤族的长老,但也只是传说,今日方知这传闻真有其事。只是凤族长老早在外祖母继位之时已失去踪影。姨母赤焰向来不许人议论这些事,我也不过是从丹穴山下仆悄悄议论声中偷听到了只言片语罢了。
姨母又回头道:“青儿,此地你甚是熟悉,又有红莺姑娘相帮,等一会见机行事,若能通知鸟族各族在丹穴山顶聚集,最好不过。”
我问道:“凤姨是想当着百鸟之面,数说这一位的罪责吗?”
她点点头:“此事须光明磊落进行,藏着掖着终不是长久之计。”
我朝凤栖宫侧门高台之上一指,道:“这有何难?无须我们跑断了腿,只需敲响了那面朝阳鼓,百鸟自会来朝议政。”
那三大长老道:“这却是个什么章程?怎的老夫竟不知?”
我陪笑道:“三位老人家有所不知,这朝阳鼓设在此地仅八千余年,乃是现今的鸟族首领所设,百鸟朝议或者有冤屈,皆可敲响此鼓!”
想当年,姨母设定此鼓不过是为着自家威信,不成想今日却为自己的末路迎来了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