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合家团圆欢天喜地的大年节,没想庄院里的气氛却冷嗖嗖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观察着孟珏冉的表情,知道夫人还未原谅他。主子的脸上始终象结着一块冰,懊恼的情结,眼眸沉沉的,没有一丝喜气。甚至连之前那风绅俊朗的外表都显得狼狈起来,胡子拉碴,袍子皱也不换,还是那晚穿着的大红喜服,如今看来真是刺眼。好象他就是想这样刺激自己,让自己狠狠记得究竟失去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的出,不管夫人出现在哪里,主子的眼睛就象长在她身上一样,移都移不开。可夫人象发了狠,始终不给他好脸色看,甚至都不看他一眼。侍卫们都有些心疼起主子来,如此骄傲高贵的人,何曾对人这般低三下四过?瞧他看着夫人的眼神,柔柔的,痛痛的,满满的歉意和懊悔,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夫人。
偏夫人一点都不领情。
侍卫们唉气声一天比一天沉重。
常叔也缄默着,几次向燕世子示意,好象是让他去劝解。可一向嘻皮笑脸厚脸皮的他却深着眼无动于衷。那一晚的情景他看在眼里,有时候外人越是插手越乱,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只叹某人太笨,对女人这般迁就有什么用?直接扑上去才是正经。反正已经成婚了,他越是这般徘徊,那女人越是心硬。对女人有时候就不能手软,俗话说夫妻打架不记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偏他是死脑筋。一番云雨下来,看她还能记什么仇!
燕世子觉得很有必要开导他一下。
于是,晚饭后,雪姝又关闭了房门。当然,孟珏冉再度被关在了外面。都几天了,他天天被关在门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样傻愣愣地一站就是一夜。仿若那样,他的女人就能被感动原谅他。可惜,这都几天了,雪姝连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可谁都知道,那扇门,主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开,可他就是什么都不做。看着满院的侍卫们急的啃白雪。
燕世子抱着肩晃悠悠地走过去,“哼,即便你站到海枯石烂那女人也不会回心转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孟珏冉站着没动,鼻子却冷哼一声,喷着粗气。显然很恼他来打扰他。
“因为女人都不喜欢笨的要死的家伙。”燕世子毫不客气地说。
孟珏冉依旧没说话,手却在广袖下狠狠地握紧了。他的事,何时轮到他来指手画脚?他简直是在找死。
“既然已经成婚了,既然她都已经回来了,你还傻了吧唧地站在外面干什么?难不成让她低三下四地跪在你面前说她已经原谅了你?哼,你也不瞧瞧她是那样的女人吗?对骨子里倔强又骄傲的女人越不能采取怀柔手段,有时候扑倒在床,痛快地教训她一番,说不定她的气就顺了。象你这样,站到死,相信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孟珏冉没转身,大袖一挥,燕世子旁边的一簇梅枝就生生地被劈断了。说明他有多恨旁人在他身边聒噪。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自苦吧你!好兄弟,我才会这么说。运筹帷幄治理国家或许我不如你,但对于女人的心思,你一辈子努力都及不上我!你与她经历那么多风雨才走到一块,那一分一秒的时间你也舍得浪费?妻儿就在眼前,与其蠢笨地守在她们门外,不如就坦诚地跨进去。你的真情总比你的沉默能感动人。若是真心,世上就不会有任何阻隔。阻隔自己的只是自己不成熟的心。”说着,燕世子转身就走,背影相当高深莫测并且很男人。
出了内院的月亮门,常叔守在月亮门口对他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还有一纵侍卫更是对他投来崇拜的眼神,似乎是说,燕世子,你真男人,竟然如此不怕死。
可燕世子却轻嘘一声,挥袖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话一出口,就令众侍卫狂倒一片,“嘘,吓死我了,我以为他即使不吼我,也会劈死我。”
呵,原来他也怕啊!浑没有方才表现的那般仗义勇敢。众人汗颜,崇拜错人了。
常叔表情一怔,随后嘴一咧,象是苦笑不已。
而此刻,都挤在月亮门边的侍卫们终于看到他们的主子动了。
他似是叹息一声,随后挪动脚步走到门边,却又站着不动了。众侍卫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就在侍卫们以为他们的主子又要退缩的时候,孟珏冉终于手一推,那扇门竟然没发出任何声音就开了,原来,门一直是虚掩着的。
众人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原来夫人并不是真的气恨主子,原来虚张声势自作自受的一直都是主子自己呀!
常叔看到这里觉得已经不能再看下去了,急忙转身对众人挥了挥手,“都该干吗都干吗去,今晚不需要太多人手巡逻,大过年的,大家都好好休息去吧!”这几日主子不安生,大家都吊着一颗心,夜间便加重了巡逻。如今,主子都进了屋,应该能自己控制了。“对了,晚上不巡夜要喝酒的,都去库房拿,多少不限,一醉方休。”常叔也好脾气地说。
众侍卫顿时一声欢呼,勾肩搭臂的都走了。
孟珏冉进了屋,见只有床尾边点了一盏灯,大床上,女人搂着孩子睡觉的姿势影影绰绰。进的屋里,孟珏冉才长舒一口气,心里觉得自己还真是傻了。原来她一直给他留着门,倒是他自己给自己竖了一道墙。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轻撩起纱帐,看到雪姝搂着两个孩子睡的香,四只小狐狸正倦缩在孩子脚边。它们是极其敏感的动物,就在孟珏冉的手撩起纱帐时,它们齐刷刷一起抬起了头,“嘘。”孟珏冉手指一挡唇边轻嘘一声,四只小狐狸眼珠子一转,随后又乖乖地俯下身,却没有睡,眼珠子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孟珏冉。
孟珏冉轻轻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脱掉靴子,也把那锦红的衣袍脱了下来,即便整日在门外站着,他的身上还是热乎乎的。特别是现在,看着雪姝和孩子睡的如此安稳,他那颗几欲被折磨透顶的心突然柔到极处,他的心又开始不规则跳跃。
他轻轻上了床在雪姝身侧躺了下来,如今孩子是单独盖一个小被子,雪姝自己盖一个大被子,孟珏冉上床后直接扯开了雪姝身上的被子就钻了进去,熄灯前,他警告性地对他四只小狐狸瞪了瞪眼,那意思是说,敢发出声音就劈了你们。那四只小狐狸立马知趣地闭上眼。
灭熄灭后,孟珏冉躺在雪姝身边,才知道自己的心又回到自己胸膛,她的气息扑天盖地涌来,如此幽香,似勾人魂魄,他象受一蛊惑般轻轻侧过身,手绕过她的腰身,微一用力,就把雪姝轻轻勾进了怀里,她没有反抗,温软的身子熨烫着他的心,孟珏冉满足至极,他幸福地闭上眼。
而在孟珏冉推门而入的时候,雪姝就醒了。这几天,他一直站在门外,他倍受着煎熬,难道她就能好受安眠吗?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可她骄傲就是不允她向他说一句软话。知道他夜夜守在门外,她也同样夜夜睁眼到天亮。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似是困极了,睡的很香甜。雪姝偎在他怀里,却依旧难眠。长久保侍着一个动作不能动,她的后背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或许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真真是煎熬,雪姝捎捎拉开被子一角爬下了床。
推开窗,外面月朗星稀,有些微冷的雪气冲进鼻端,雪姝竟觉得非常舒爽。
透透气就好,但绝不能长时间开窗,冷气入侵,孩子也受不了。刚关上窗子,雪姝正要转身,不想身子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后,他的气息如此强烈,他两臂环住她的腰,鼻息喷在她脖颈,“原谅我,好吗?”
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雪姝有些扭捏地动了动身子,想挣脱他那诱人的怀抱,可瞬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双臂只是越收越紧,最后,他的吻直接在她脸颊间游走。
“欠你的,我从今夜就补偿给你好吗?千百倍的补偿……”说着,他的气息直接粗重,吻也变得灼热,在她脖颈耳际间热烈地游走,他用行动表明他想要补偿她什么。
“放开。”雪姝冷冷一声,其实她的心热了,脸也红了,但倔强地她在此刻又犯了别扭,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孟珏冉似是又吓了,见她挣扎,他的语气带着哀求,“求你,你怎样惩罚都好,就是别这样折磨我……新婚之夜被我搞砸了,你知道吗?我懊恼的都想劈了自己。人一生能有几次刻骨铭心的新婚夜,可我……我对不起你,若是可能,我真想重头来一次。不再偷偷摸摸,不再害怕光明正大娶你时会被别人来捣乱,姝儿,我知道了你的心,你一直都是我的,是我自己小心眼,患得患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想,那日姬无夜猝然来访,并不是来抢你的。只是凑巧赶上了,在你的大度面前,我是惭愧的要死。原谅我好吗?若不然,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说的一点都作假,令雪姝的心猛地一震。
他竟然懊悔的象撞死?雪姝心一跳,一下子回身抱紧了他,“你若死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说着,她竟哭出来了。
可她一哭,孟珏冉却笑了,他心一热,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见他抱着她踢开门就要往外走,雪姝一惊。
“隔壁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孩子不用担心,月莹会进来搂着他们。”说着,孟珏冉出门果真就进了旁边的屋子,刚一进屋,雪姝就看到了摆满喜果的桌子上龙凤喜烛依旧燃着。都几天了,这灯还不灭,肯定是又被换上了新的。入眼皆是嫣红一片,连那床也被换成了缠枝连凤的六柱梨花木大床,床上红幔翻天,上面洒着花生莲子等到喜果,雪姝又扫了旁边一眼,果然整个屋子都是新婚之喜的布置。
孟珏冉抖落了一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直接把她压在了床上。如今的气氛根本不需在害怕有什么听墙角的,孟珏冉手一挥,大红的喜幔被放下,映的雪姝脸上的红也不那么明显了。
这样的时刻,已经不言而喻。
雪姝羞的转过脸,孟珏冉把她压在身下竟然没有了下一个动作,直接深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模样,让雪姝不敢直视。床上一映的红,有让人不能呼吸的窒息感,这新婚夜来的晚了,却仍不妨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气息,孟珏冉看着身下的女人竟然直起了上身,尽管他的双腿依旧跨在雪姝身上。
雪姝急忙转过脸,竟然看到孟珏冉在一点一点地脱衣服,他神俊无匹的容颜映着那帐幔的嫣红竟然说不出的性感,白金色长发也披散开来,那双碧眸,直接勾魂摄魄了般。雪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这么勾人了,说真的,此刻的孟珏冉让她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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