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了地铺,外公被她赶去了偏殿。半夜外公溜回来又与外婆一起打地铺,他们宁愿打地铺也要守着孩子,片刻都不愿离开。
雪姝突然眼眸潮潮,突然就明白了孟珏冉昨晚上那一句话:若是两个孩子不够玩,我们再生……孟公国皇室一向子嗣单薄,这两孩子已经是非常稀罕了,外公外婆拿之重中则重。
雪姝慢慢把孩子放下,瞧着外婆的意思,即便孩子再闹也不会让她抱回揽月殿的。外婆伤心了那么久,若是孩子能慰藉他们,雪姝并不是不舍得。况且,非常时期,除了孩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把孩子交给外婆,她放心。
“外婆,外公现在应该在御书房吧?我能去见见吗?”随后,雪姝目光闪闪,脸上带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外婆轻咦一声,“丫头,你这神情,真是越来越象我那刚强的丫头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姝儿,你与我们孟氏有缘。”
雪姝当然知道外婆嘴里那刚强的丫头是谁,肯定是指他们的母妃,孟公国唯一的公主孟婉华。
雪姝一笑,“昨儿正是母妃启发了我,外婆,孩子以后可能真要交给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外婆看着雪姝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并不吃惊,反而有丝心慰,“去吧!此刻御书房应只有你外公一人……”
老人看着雪姝昂扬地走进来,放下手中奏折,唇角带笑,眼眸中流露出点点赞赏,“丫头,找我可是有事?你外婆舍得放你过来?”
雪姝笑笑,急忙跪下,“外公……”
“起来起来,一家人,不必如此跪来跪去。”老人见雪姝跪下,急忙奔下御案一把扶起她,眉心紧皱,“在我们孟公国,礼数虽然也重要,但对于家人,却没有那般苛刻。虽然帝王之家总要显出威仪,高贵不可冒犯,但无外人在场,我们就是寻常百姓家。”
雪姝听闻心里很是震动,这才意识到老人在家人面前从不称朕,望着他从来威严的神色瞬间变得慈眉善目,雪姝心里一暖,原来帝王之家也并不总是冷酷无情勾心斗角的残酷。
如此,真好!
于是,雪姝也大方地一笑,“外公,我今日找你就是想问问,可是有需要我做的?”
老人闻言眉峰一挑,“冉儿都跟你说了。”
雪姝重重点头,“我们决心一起守护家园。”
“一起守护家园?说的好!”老人豪爽地一声大叫,看着雪姝的表情更加激赏,“丫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说吧,你想做点什么?”
“我手里有一批暗卫,是我父王留下的……我想,若是外公用的着,我让他们随时待命。我们孟公国虽然重商轻兵,但身处乱世也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外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没有自保的能力?哈哈哈,丫头,你也太瞧不起外公了吧?难道那冉小子什么都没跟你说?我以为他全告诉你了呢!”
“外公?”雪姝一听老人的话,才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竟然真以为孟公国没有军队。
“不过,丫头,你有这份心,外公很心慰啊!走,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老人虎步生风就出了御书房。
雪姝只能郁闷地跟着,她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男人。昨儿她问出孟公国有没有军队这事儿,他竟然打插过去了。害她今天太自以为是,出了丑,雪姝决定晚上要拿他出气。
雪姝随着老人左拐右拐就到了一个非常幽静的院子,这里垂柳深深,荷塘娇艳,一幢木楼掩映在亭台楼阁中,更显幽静。木楼前,绿杨下,一个小石台旁,一个身材魁梧的青衣中年人正在孟珏冉对弈。
似乎是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蓦地抬头,待雪姝看清那个人竟然惊叫一声,“父王……”
她不能置信,随后狂喜地奔过去,“父王,真的是你?”
颜守踽丢下棋子却没有起身,眉眼间皆是宠溺的笑意,“丫头,如此没规矩,当着外公的面竟还敢如此大吼大叫,真是丢父王的脸。”
雪姝却已顾不得那些,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父王一遍,“父王,你……没事了对吗?”她问的小心翼翼,随后眼眸瞟了瞟孟珏冉。
此刻,他已站起,大袖飘飘,神俊无匹,唇角夹着笑,就是不说话。
颜守踽却爽朗一笑,“父王如今命虽还留着,但已是一个废人……”
雪姝这才看到,他腿上竟搭着一条小薄毯,显然,象是已经不能动了。怨不得,他不站起来。
“父王?”雪姝泪水突然充盈了眼窝,她轻轻蹲下手,两手抚在他腿上哽咽难语。她知道父王受的罪,如今能保住命就已是万幸。
“父王,以后我养你老。”随后,雪姝轻趿了下鼻子嘻嘻笑着说,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顽皮。
“唉,也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随性皮闹?以后,你要帮我多规矩他。”随后,颜守踽抬头看向了孟珏冉。
他笑着,满眼宠溺,却重重点了下头。
雪姝却一下子沉下脸,父王竟然都不向着她了,好象对孟珏冉宠爱无比。
雪姝立马狠狠瞪了他两眼。
孟珏冉摸着鼻子一笑,不动声色一把把她扯过来拥在怀里,也不怕当着长辈的面羞,“外公,父王,你们先聊,我和五儿还有别的事要做。”说着,不等长辈应声,他就扯着雪姝就走。
“我还想和父王多说会话。”雪姝扭捏着不想走。
孟珏冉却握着她的腰一个凌空纵步就闪到了别的廊角,雪姝一下子挣开他,“爹早来了这里,你竟然都不告诉我。”小女子要秋后算帐了。
孟珏冉好脾气地笑着,“父王才刚恢复了点精神气,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他的腿?”
孟珏冉眼眸一暗,“为保他性命,我只能把毒暂时都逼到他腿上,若想要尽数剔除,还得需要时间……以后,我会继续给他疗伤,希望还能站起来。五儿,若是我……”
“不要说了。”说着,雪姝上前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父王能活着就已是奇迹,站不站得起来不重要,冉哥哥,谢谢你。”说着,雪姝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把头窝在他怀里真诚地说。
孟玉冉嘴角越咧直越大,双手紧紧揽着雪姝,“五儿,是你说要谢的,那么我们晚上……”
下一刻,柔情蜜意的雪姝立马象被踩到了尾巴,挥手就捶在孟珏冉的胸口,“你还没够?你真是个坏男人,动不动就威胁想那样……”
孟珏冉哈哈大笑,一把把雪姝抱了起来,“那你说说我倒底想那样了?晚上,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一起去拜访皇舅……”
这个心口不一的坏男人,雪姝又捶他。
可下一刻,雪姝就被心口不一的坏男人撅住了呼吸,他的吻越来越纯熟,越来越霸道,雪姝脑子里瞬间空白。只到最后,她再受不住,哼哼唧唧歪倒在他怀里,孟珏冉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孟珏冉抬头一看,前面就是五凌阁,他想没想就抱着雪姝踏着檐角纵跃而上,五凌阁一共有五层,里面藏书颇重。孟珏冉踢开一扇门就把雪姝抱了进去。这一间只是稍供休息的屋子,里面摆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卧榻,可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孟珏冉想没想就把雪姝一下子压在卧榻上。
“这里是哪里?”似乎闻到了那幽幽的书香之气,情动迷蒙的雪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一切,就被男人大刀阔斧地冲击上了。
雪姝无力反抗,只得承着他的疯狂。地方陌生,雪姝尽得压低声音,尽管如此,那肌肤博击的声音还是令雪姝羞涩。雪姝咬着他的肩头,“你轻点。”怎么搞的眼偷情似的。
孟珏冉吻了吻她,“这里是五凌阁,是皇宫藏书的地方,平日根本无人来……”
“那你也不能这么疯,传出去,我在这里还能见人吗?”
“嗯,那你乖乖地别反抗,我就会轻饶你。”说着,他恶作剧般又狠冲几下,雪姝一口咬在他肩头。
心满意足,雪姝黑着脸坐在卧榻上,孟珏冉象做错了事似的为她整理着衣裙,随后抱她下榻,“我以后会改。”
“哼,你若能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说着,她推开他,昂扬地走向房门。
孟珏冉赶快跟上去,笑着又把她拉进怀里,“还有力气跟我生气?我本来还想背着你的……”
雪姝一听,顿时停住脚步。
孟珏冉好笑地看着她,随后转过身,“来吧!”
雪姝一咬唇,立马蹿上去了,“别让宫人看见。”
两人正偷偷摸摸地推开房门走到楼梯间,突然看到燕世子正推着一个女子走过来,那女子正坐在一个轮椅上,似乎听到了楼上有动静要过来看看。看到他们,燕世子顿时掖揄地笑了,“嫣嫣,看到了吗?这就是上面那两‘偷书贼’……”
燕世子故意把‘偷书贼’三个字咬的暧昧至极。
看到他们,孟珏冉和雪姝刹那都僵在了楼梯口,“刚才的动静不会被他们听到了吧?”雪姝在心底害怕地想着,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白煞是好看。
随后,雪姝就看到轮椅上那个女子正盯着她看,那目光轻柔,纯净,大方,一点都不令人反感。雪姝也细细地打量她,只见她的人也如她的目光一般,温柔,端庄,大方,书卷气浓厚,全身有一股知性的美。她长的不算太漂亮,但胜在眼睛明亮沉静,仿若里面蕴着无穷的智慧,让人一见她就非常喜欢。难怪燕世子对她如此痴迷,此生非她不娶。
雪姝对她率真一笑,“原来你就是嫣嫣姑娘,燕世子整日把你想的茶饭不思。”
程嫣嫣一怔,没想雪姝开口竟是这般亲切随意,她也没少听燕世子说她的‘坏话’,于是也大方笑了,“只是没想到明亲王妃竟是这般爽朗随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孟珂在背后可没少说你‘坏话’。”
雪姝更是惊诧,浑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把燕世子给卖了。
雪姝看到燕世子的一雌雄莫辨的俊脸都白了,“嫣嫣,你怎么能胳膊腿往外拐。”
“哼,谁叫你整日聒噪,光说别人的坏话,也不修正你自己。”嫣嫣浑不领他的情,直接扳他的面子。
燕世子被噎的脖子一梗一梗的,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就是现在这样的。
“咳,我们要回去了,你若继续看书我们便不妨碍。”此刻,一直尴尬沉默的孟珏冉轻咳一声开了口,他看得出这两个女人一见如故,怕她们聊起来没完没了。
“民女见过明亲王,恕民女不能跪地请礼。”随后,嫣嫣大方地向着孟玉冉一含首道。
“嫣嫣小姐何必如此多礼?咱们也快成一家人了,孟家又即将添一才女,可喜可贺呀!”
雪姝这才发现,孟珏冉若是促狭起人来嘴巴也是很毒的。如今虽然燕世子一直倾心于嫣嫣,但毕竟还未过礼,没想他此刻竟以家人嚷嚷开了,雪姝看到嫣嫣如此大方的姑娘都羞的低下了头。
燕世子却是眼珠子一瞪,敢怒不敢言。
随后,孟珏冉笑着,昂扬地背着雪姝得意离去,浑然没有被‘当场抓奸’的羞愧。
“对了,孟珂,我儿子和女儿是不是你偷来的?”待孟珏冉快要下到楼梯尽头时,雪姝突然回头对着楼上大吼一声,燕世子一听,顿时缩了脑袋推着嫣嫣就跑。
真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我不会放过你的。”孟珏冉一听到雪姝的吼声背着她跑的更快,但雪姝河东狮吼还是吼出最后一声,燕世子两腿顿时就要软下去。
“真是个没出息的。”嫣嫣笑骂着他。
“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她必得睚眦必报,如今我完了完了……”燕世子顿时愁眉不展哀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