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雪姝的心也很凉,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太心疼他。一边是儿子,一边是有过诺言的妻子,他怎样选择都是剜心般的痛。
雪姝感同身受,正想再说些什么。不想孟珏冉却把她扯过来慢慢拥进怀里,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吩咐,“月魄,招呼兄弟们,我们马上离开。”
说着,孟珏冉拥着雪姝跨步就要往外走。
慕容飘的脸一下子难看至极。
慕容烟也猛地抬起头白了脸,她有些焦急地看着哥哥,似是恼了他无中生有。慕容烟跺了下脚,可此刻偏她什么都说不出,只得对着旁边的李澜不停地使眼色,希望他说点什么阻止孟珏冉离去。
李澜一叹,瞟了慕容飘一眼,心里也直怪他不该这样强人所难。明亲王非一般常人,对王妃的深爱他早有耳闻,他也是性情中人,知道爱一个人,心里必不能再容下另一个人。但是生活中迫于各种压力,世上鲜少有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即便是他,与妻子真正相爱两情相悦,但硬是让母亲给塞进了一房小妾,使的家宅每每不宁,让他心里总是对妻子生出愧疚,原本的那种亲密无间再也没有了。而眼下,明亲王却宁恳放弃儿子的生命也不受此威胁。李澜的心中对他的恭敬又增了一分。
于是,他跨前一步,恭手一敬,“王爷,小王爷的毒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他话下之间让他先退一步救下孩子再说。
可孟珏冉却轻轻地笑了,“李先生有所不知,我和姝儿还很年轻,将来还会有许多的孩子。熠儿虽然是我的至亲骨肉,但作为我孟珏冉的儿子,必是与众不同的,相信他不会怪我此刻无情。我眼下没能力救下他,是我的错。不能怨别人见死不救。我们的时间耽搁不起,还望李先生让步。”
此刻李澜正站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见孟珏冉已把话说绝,宁肯有断肠之痛,也不肯屈服。李澜甚是为难,作为医者,他希望能救下这个孩子。可是明亲王的固执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他的主子强人所难了。李澜不得不向旁边的程枫投去求助的一瞥,要知道这位仁兄可不象他表面表现出的那般淡然,他鬼着呢!
“如今天下纷争,我们王爷前途不可限量,不知慕容兄愿不愿意与我家王爷结为异姓兄弟?将来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慕容飘也是一下子惊的张大嘴愣住了。
要知道孟珏冉虽表面是孟公国的明亲王,但天下人谁都知道,孟公国那位老爷子早就有把皇位禅让给他的意思,若是将来他荣登九五,这荣耀必是贵不可言。相较于慕容烟的婚姻,这个诱惑可大了去了。直接把让慕容氏由只在江湖上的显赫一下子扩大到了显贵之身,慕容飘的心里突然被狂喜所填满。
慕容烟也呆了呆,随后,她就想到了若是成了异姓兄姝,那她想要嫁他似乎更难了,但这样或许也好,他就不会再拒绝她出现在他面前了对不对?这样一想,慕容烟就笑了。
“哥哥,我同意。这样,咱们把这颗金丹献给自己家人,就不会再有嫁妆一说了。”
经慕容烟这样一说,慕容飘再也站不住了,他直接走到孟珏冉面前,恭手一礼,“只是小弟有些高攀王爷了。”
话虽然还称呼着王爷,但慕容飘已自称自己为小弟了。
程枫笃定孟珏冉绝对会同意,相较于小王爷的生命,一个异姓兄弟根本没什么,除了让他再娶别的女人,其他的即便让他将来让出皇位,想必他都会答应。这是程枫在心底的想法,其实他把孟珏冉看的很透。知道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狠,但也比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更温柔更懂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唯一,而这个唯一,便是他的一切。即便是他的儿子都及不上。
程枫不由瞟了瞟偎在他怀里的雪姝,见她一张清秀的小脸也慢慢露出笑容,古井般的眼眸灿若星辰,她是个大度的女子,厚德载物,能容天下。此刻,她正望着慕容烟,眼里充满了感激,真诚和纯净。
“月魄,摆香案,我要与慕容兄弟结下这份至亲兄弟情谊。”随后,孟珏冉也爽朗地说,他说了一句至亲,说明虽说是异姓兄弟,但将来必如一家人,必不拿当外。
慕容飘闻言也甚是感动,但心底最多的还是羞愧。
趁人之危,他以后再不会做了。
一切都在不言中。
随后,孟珏冉与慕容飘拜了兄弟,喝了酒。随后程枫便用金丹为孟熠解了毒。众人一直折腾到半夜十分才散去。望见小孟熠呼吸均匀,睡的沉稳,脸上已现出正常的红晕,再没有黑青,雪姝一下子放下心来,顿觉满身都是疲倦,提心吊胆时被冷汗浸透的衣衫越发显得难受。
如今他们被安排在后院的贵宾房里。
小孟熠已转危为安,众人出了屋子,孟珏冉还有要事要与众人商量,所以随他们一起去了前院。雪姝知道,舅舅还在紧逼,他们是商量怎样对付舅舅。如今,经孟熠这一吓,雪姝虽对舅舅说不上恨之入骨,但已然没有了之前的亲情。舅舅的狠毒,他是想要她一家人的命啊!当初在幽明山庄她说出那番至亲的话,虽然心里也是想着先虚于蛇委,但却不泛真情。如今,这一丝温情也因为着孟熠的中毒而消失怠尽了。
屋子里被丫环们抬进了一只大浴桶,雪姝感激地对她们点点头,这些有教养的丫头地微微一笑,把换洗的新衣放到梨木衣搭旁,便对她恭敬一礼默默退下去了。雪姝扯掉衣衫滑进了木桶里,温热的带着花瓣清香的浴水包围着她,让她疲惫至极的神经得到了舒缓,她舒服地把头搁在木桶边沿轻轻闭上眼。
经过了那么多,此刻她的脑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她是太累了,悄悄地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姝感觉有人正在梳洗她的头发,轻柔的棉帛沾着水正擦着她的脖颈脸颊,雪姝猛地睁开眼。
孟珏冉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正近在咫尺,兴许是孩子得救了,他此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带着点暧昧的情愫,勾的雪姝心里一跳。这个死男人,此刻危险还未散去,他竟是在勾引她。雪姝脸一黑。
孟珏冉却一笑,丢掉手里的棉帛长身玉立,接着他在慢慢解自己的衣带。
“你在干什么?”雪姝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忍不住还是问出声。
孟珏冉斜睨着她一笑,“我身上也要发臭了,当然是要洗一洗。”
“我洗完你再洗。”雪姝明显不相让。
“嗯,不,我要与夫人同浴。”他说的一点都不脸红。
“你知不知道这是别人的院子,你不可太造次。”雪姝知道他一进入浴桶会发生什么,虽然她的心在跳,便她绝不能让他搞怪,若不然,明日她必定成为笑柄。
孟珏冉依旧笑的勾魂,却不理她,反而动作飞快地脱掉衣衫跳了进来。
雪姝气的当胸就捶他一锤。
孟珏冉却就势拉住了她的手一下子把她拉进怀里。
浴桶很大,容下两个人还显的绰绰有余,说明这浴桶本来就是能容下两个人洗的。
“这是在别人家,难道你想让慕容烟看笑话。”随后,看他又要动手动脚,雪姝不仅煞风景地把慕容烟抬出来。
“哼,夫妻同欢,床帏之乐,谁又能说的着?不过,让她知羞而退出好。”
“哼,怕不是知羞而退,而是更向往。”雪姝顶了他一句。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的意思无不在说他很强,在床上能让女人神魂颠倒。
果然,孟珏冉扑噗一笑,满面都是得意。
雪姝大恼,挥起双手就捶他。
孟珏冉笑着也不阻止她,直接在水下勾住了她的小蛮腰。
雪姝羞红了脸,“不要,孩子还未刚刚睡下,你不要弄出响声。”言下之意,今晚要老实睡觉,不要作怪惊了孩子的睡梦。
“嗯,放心,我会堵住你的嘴不让你叫。”孟珏冉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直接极度暧昧地说,并说到做到一下子堵住了雪姝的嘴。雪姝气恼,直接又捶他,手在水里发出哗哗的响声,孟珏冉干趣把她的手逮住拉向他的腰身,他把她一下子抱到他腿上。雪姝嘤咛一声,直接软了身子。他的强弓驽箭正对准着她。
看来今晚她又要再劫难逃。
分别已有些许时日,思念深入骨髓,如今片刻安宁,竟让他们在吮吻中就已呼吸急促神魂颠倒。孟珏冉直接暗示她坐上来,雪姝头脑中仅有的清明告诉她不要这样做,于是,她扭摆着腰身就是不肯就范。可这无疑,也更增加了孟珏冉的焦渴,轻柔的水刺激了他们彼此的感觉,孟珏冉的身子似乎比水还要烫。
无法,孟珏冉只有托着她的小屁股要强制她坐上来。
突然窗外一声喧哗,让两人刚刚融洽的身子都不由一愣。
“月侍卫,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炖了大补的参汤想拿给皇嫂喝,你就让我进去吧!”竟是慕容烟的声音。此刻深更半夜她还送什么参汤呀,真不知趣。
雪姝有些受惊地推了推孟珏冉,他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吻更深,动作更大,水声更哗啦啦。
屋外似乎也听到了水声,月魄可是知道主子已经进去了。可他又不能明说,他真搞不懂这慕容小姐此刻还来干什么?三更半夜的。主子和王妃已有些时日不见了,这一夜必定风卷残云不得消停。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就不为别人考虑呢!
于是,月魄轻咳一声道,“慕容小姐的心意我替王妃心领了,如今你也听到了,王妃正在沐浴,想必沐浴后就要睡了,三更半夜的,慕容小姐还是回去吧!”
“皇嫂沐浴也没关系,我把参汤直接放到桌子上就走。”慕容烟不依不侥。
“咳,主子怕是也快回来了。”月魄有些为难地说。
“孟大哥此刻想必还在前院议事呢!不会那么快回来,你就让我进去吧!”
月魄此刻已经难为的要死了,他总不能说主子早已偷溜回来,竟然连门都来不及推,竟然直接施展轻功从窗子里蹿进去的吧?王妃的浴桶正放在窗子下。
于是,月魄支吾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拒绝的话。可挡着慕容烟就是不相让。
“怎么,你怕我害了你家王妃?如今她是我的皇嫂,我怎么会害她呢?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慕容烟把一家人咬的斩钉截铁。
“啊……嗯,唔……”突然屋子里猛地传来雪姝的惊呼声,紧接着她的嘴似是又被堵住了,发出嗯,啊,唔极度低吟暧昧的声音,水桶里也象煮了饺子般,翻腾着,哗啦啦的水声很是惹人遐想。
月魄的脸一下子红了。
而慕容烟呆愕地瞪着屋里说不出话。
“其实,主子早已经从前院回房了。”月魄的话几不可闻,但慕容烟却突然羞的有些无地自容,她慕然明白了屋子里那些声响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她心里顿时有说不出地味。似羡慕,似嫉妒,也似恼恨。她猛地把参汤往月魄手里一放,转身就跑。
月魄轻叹一声,这屋里的动静让他也心猿意马,他直接掀开那煲汤地盖子,咕嘟咕嘟,把整罐的煲汤都灌进了嘴里,却丝毫没品出任何味。有一瞬,他想起了月莹。后来他听王妃说,颜坡和月莹都是随着她来了,可最后他们走时,却丝毫不见两人的身影。王妃劝他不必担心,说肯定是走散了,不过她留了记号给颜坡,想必他和月莹很快就会到来。想着月莹,月魄的心里竟说不出的温暖。
他邪魅勾了下唇,把煲罐一扔,直接蹿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槐树。其他暗卫们都隐在四周,今晚大家注定又要一夜无眠了。他们的主子,总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点不知收敛,让他们时时倍受折磨。给他守夜,真难。不过,这也给了兄弟们背后乐哈他的谈资,主子的威武,兄弟们很是佩服呢!想到这里,月魄扑噗一笑。
黎明时分,最是人困乏的时候,此刻的警惕性最低。
月魄却猛地睁开眼,脸倏地朝院外望去。清晨的薄雾已经缠绕了整个庄子,清鲜的空气中带着别样的腥臊,特别是那微微的晨风中,有一丝几不可闻的低呜。
月魄猛地警醒,对着四周打了个手势便飞身向外掠去。
隐在一个高大的马头墙的避阴处向外看,月魄突然惊魂失色。
一夜之间,李斡这个魔头竟然追到了。庄子外密密麻麻围的都是铁甲强兵,一群红眼睛狼正蹲在地上克制地发出低呜的声音。他这一夜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到来。看着墙外所有马匹和人的脚上都包了棉絮,在这一刻,月魄心魂迫动。庄院里,主子还在睡的沉呢!
他不由自主看向了孟珏冉后院居住的屋子,突然眼前一闪,孟珏冉一身玄衣耀眼已站到了院子里。紧接着,慕容飘,程枫,李澜,龙一都悄悄从各处冒出来,大家的声音轻不可闻,孟珏冉对他打了个手势,月魄飘然落到他的面前。
“主子,外面足有五千人,都是铁甲强兵,最重要,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狼。”
众人一听,都不由大吃一惊。
如今他们只有二百侍卫再加上慕容飘的人一共才不足五百人,人数悬殊,十倍之差,而且庄子里还有女人和孩子。孟珏冉一下子沉默了。
“庄子里有条密道是直接通向别村外,但距离这里也不算远,不确定李斡会不会在别处也埋了人马。”随后,慕容飘的声音低沉地道。
若是把这庄子方圆几里都围了起了,那么他们即便从密道撤走也是再劫难逃的,人不可怕,就怕那群兽性凶残的狼。
“我留下,让程先生和慕容兄带着熠儿走。那群狼,我有办法对付。”雪姝不知何时已到了大家背后,孟珏冉回过头,就看到了她沉定如古井般的眸子,坚定而绝决,让他心一动。
雪姝的背后,慕容烟抱着还在沉睡的孟熠,只抬头看了孟珏冉一眼就两腮飞红急忙低下头,看来昨夜的响动,让她入了魂羞不可抑不堪回想。
慕容飘怪怪地看了妹妹一眼。
“我曾答应皇上,绝不离开王爷一步。若是王爷信的过,让李澜兄陪着小王爷走,若是王爷路上若有差次,他的医术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程枫往孟珏冉面前一站坚定地说。
李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随后,他一撩袍角跪下,“若是王爷信得过我,李澜必誓死保护小王爷。”
“龙一,你陪着李先生走,若我有不测,以后你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小王爷。”随后,雪姝看出不看龙一就吩咐道。
龙一是自己人,雪姝相信他定能保护住小孟熠,不管李澜和慕容飘,眼下她只相信龙一。
龙一怎会不知主子的想法?虽然不忍,但却跪下抱拳一声,“龙一谨遵主子命令,誓死保护小主人。”显然,雪姝的话也很明白,若是她有不测,以后,孟熠就是他们的主子。
此刻,慕容飘想了想,似乎这样最是妥当,所以他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决定。
“晏国平城,咱们在那里汇合。”随后,孟珏冉一锤定音。
“你们千万别率先出去迎战,把他们诱进来,这个庄子的机关足够让他们痛快一阵。”临走前,慕容飘阴狠地说。昨夜他早已把整个庄子的布防图给了孟珏冉,包括各种机关密道,想必凭他的聪明,定会好好利用。
“妹妹,熠儿就拜托你了。”随后,雪姝握住了慕容烟的手真诚地说。
“皇嫂就放心吧!有我,小孟熠必在。”慕容烟也毫不含糊地说。此刻,雪姝对她的印象早已改观,临危托嘱,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她现在竟非常佩服昨晚程枫的睿智,他们与慕容家认下了异姓兄弟,此刻同仇敌恺,她也放心把孟熠托付给他们。
龙一早已深入密道先行一步探查,随后派来兄弟说,李斡只在庄院外布了兵马,密道外面很安全。随后,慕容飘再不迟疑,带着李澜和慕容烟而去。
“打开大门,迎客。”估摸着慕容飘他们应该走出了密道安全了,孟珏冉才扬声吩咐道。
强叔应声去开门,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他步履沉稳,想必是有两下子的。
雪姝与孟珏冉对视一眼,孟珏冉突然对她伸出手,两人十指相扣,脸上丝毫不惧地就站在院子里。其他侍卫早已摆成一个阵势把他们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