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冷逸尘出兵牵制住阿罗,既然人家如此盛情,水瑶又向来不懂得客气,于是狮子大开口!
“果然是很合算的条件!”冷逸尘一怔之后,只是淡淡的笑笑,但是眸色却凝重起来,“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水瑶淡笑,直起身来,就像是在谈判桌上一般,与他谈价还价,“你会答应,唇亡齿寒,寒国与南玥相邻,如果南玥被三国兼并,寒国面临着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
“可是我可以也跟弥罗国一般,趁机去分这块肉,毕竟南玥这块肉很肥,谁都想吃!”冷逸尘懒懒的开口。
水瑶眸色一暗,的确,她害怕的就是这样,所以才想用那半个国库交换,在冷逸尘没有想吃肉的欲望之前!
“可是这样也有风险,万一这肉吃不成呢?到时候劳民伤财,你跟惠王之间的斗阵又是这么白热化,我相信,你跟惠王都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水瑶笃定道。
冷逸尘沉吟着,这才是寒国最大的问题所在,如果不是惠王的势力还有残余,说不定他早就启奏父皇派兵攻打南玥了,也来分一杯羹,顺便报那五国羞辱之仇!
见冷逸尘不语,水瑶知道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立即循循善诱道,“如果你肯出兵帮助南玥,那情形就不一样了,不但得到了半个国库,最重要的是,你也可以趁机提条件!”
冷逸尘淡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南玥失败呢?我派兵驻扎在弥罗国边境可以,如果派兵进攻砗磲,我的风险与出兵攻打南玥一样大!”
屯兵在边境,牵制住弥罗国,让阿罗不敢轻举妄动,不需要费一兵一卒,至于南玥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那就听天由命了,他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的形势之下去攻打砗磲!
“好,你我各退一步,由你屯兵在弥罗国边境,牵制住弥罗国,我那半个国库就不要了,如何?”水瑶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
冷逸尘淡淡的笑笑,“恐怕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吧?”
被男人看穿,水瑶非但没有不好意思,更嘿嘿笑道,“不愧是老合作伙伴,这么有默契!”
冷逸尘的面上失了轻松,突地问道,“水瑶,你当你的蓝水楼老板娘就好,为什么要淌这浑水?”
水瑶暗暗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想淌,却不得不淌!”她话语一顿,“我的蓝水楼被封了,盈绿死了,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拿到我的蓝水楼,更要为盈绿报仇!”
冷逸尘正色盯着她,“不是为了玥南宸?”
水瑶一愣,却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他。
冷逸尘看着她沉思的脸,内心之中的担心似乎得到了证实,他低低的开口,“你……真的喜欢他?”
水瑶突地妖媚一笑,打着哈哈,“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不是让你这么八卦的,你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冷逸尘见她不承认,心中突然又生出一种希望来,他与谁要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她既然不承认,那么就说明她并没有死心塌地的爱上玥南宸,如此一来,他昂首笑道,“好!看在老搭档的情分上,成交了!”
水瑶忽的出了一口气,她抬眸,望着冷逸尘,低声道,“谢谢你!”
冷逸尘淡笑,“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是钱货两讫,是生意,是买卖,何必要谢!”
水瑶淡笑,“就像你当初要谢谢我一样,我谢谢你!”
冷逸尘摇摇头,“只是想不到,你竟然用这个条件将那么大的人情还了!”
水瑶不置可否,现在事情解决了,她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前线,正如水瑶所料想的一般,楼溪国三日来毫无动静,玥南宸在发现水瑶离开之后,一边让千魂利用万通堂的力量寻找她的消息,一面抓紧研究盾阵的破敌之法,想要再次与楼溪国的军队相遇之时,来个绝地大反击,将那幕后的天问引出来!
“爷,夫人去了寒国,我的人亲眼看见夫人进了寒霜城!”千魂迅速的得到消息禀报道。
“她真的去了?冷逸尘不会答应的,她这一趟去也是白去!”玥南宸低声道,“冷逸尘对南玥怀恨在心,他不趁机发兵就不错了,绝对不会出手帮南玥!”
“可是……”千魂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夫人真的能说服冷逸尘也说不定,夫人她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玥南宸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千魂,以后不要叫她夫人,她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
千魂一愣,急道,“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以前她是我的小妾,所以你才会称呼她为夫人,如今她已经是自由身,再唤夫人不合适!”玥南宸幽幽的望着夜色中的山巅。
“爷不喜欢夫人了?”千魂急声问道。
“不,不是,只是她要么是永南王妃,要么就什么都不是!”玥南宸低声道,一双黝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发着不确定的光。
楼溪国与南玥的战争,他有责任,只所以有了这个导火索,才会引来后面的一切麻烦,对南玥,对南玥的臣民,他有愧,三哥贬他为庶民,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怨恨,可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找到圣水,解除水瑶的血誓,只是在技巧上,会更稳妥一点!
“爷,千魂知道了!”千魂低声道,站在男人的身后,与他一起凝望黑夜中的南玥,黑夜中的壮丽河山。
远处,一抹丝丝缕缕的红线刚刚露出地平线,给黑夜带来一丝温暖的微光,天,就快亮了!
远处,突地响起阵阵马蹄声,玥南宸迅速的回身,盯着那马匹越来越近。
是白刃,只见他从马背上一翻而下,跪在地上,清朗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大声道,“爷,好消息,寒国屯兵十万在弥罗国边境,相信短时间之内,弥罗国是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真的?”从山巅之上疾驰而下,玥南宸难以抑制面上的欣喜。
“是,爷,刚刚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应该是夫人说服了冷逸尘!爷,这下子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南玥有救了!”白刃平时是个不多言的人,如今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多,可见弥罗国的趁火打劫真的给南玥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那瑶儿呢?可有回来?”玥南宸紧紧的抓住白刃的手臂问道。
“没有,不过快了,夫人解决了这件事情应该能够很快回来的!”白刃高声道。
“好,白刃,你将这个消息迅速的传播下去,天亮之后准备击鼓攻城,趁着士气充足,我们拿下这个丰沛城!”玥南宸眸色一暗,朗声道,整个人感觉热血沸腾起来。
“是,爷,属下这就去!”白刃立即翻身上马,赶回营地,千魂则负责准备明日攻城事宜。
同一时间,江衍到达了砗磲国,秘密由沈宇恒带着进了皇宫。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江衍见了砗玺,便跪在地上,高声叫道,完全没有以忠义王自居,行的是大臣的礼仪!
“义父,快快起来,您这样不是折煞朕了吗?”砗玺虽然唤江衍为义父,却不像在沈宇恒面前那般自称为“我”,他的特别用意,沈宇恒明白,江衍却不一定明白。
“谢谢皇上!”江衍站起身来,立即就有太监抬了上等的檀木圆椅而来,他与沈宇恒分坐在御书桌两侧。
“真是太好了,忠义王与安乐侯都是朕的义父,如今我们三人聚在一堂,来人啊,赐酒!”砗玺大喜道,大喊一声。
“皇上,老臣一会还要赶回去,不宜饮酒,再说砗磲国时局未定,要庆祝,还早的很!”江衍一番话直接切入主题,立即将砗玺高昂的兴致败了回去。
“义父这次来,莫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砗玺只能装傻,走一步看一步。
江衍望望沈宇恒,似乎有些为难,那沈宇恒是什么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立即低声告辞道,“皇上,您与忠义王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要事要说,老臣就先告退,在御花园中溜达溜达,一会忠义王要出宫,皇上派人去通知老臣就好!”
砗玺虽然不愿意沈宇恒离开,但是见江衍神色坚定,于是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客气道,“那就有劳安乐侯了!”
沈宇恒说了几句客气话,在江衍的感谢声中出了御书房。
“皇上,玥南宸已经到了楼溪国,皇上可知道?”江衍见沈宇恒离开,立即抱拳道。
“朕知道,只是朕听说那玥南宸武功已失,又被贬为庶民,想来没有庶民可怕之处吧?”砗玺低声道,故意将眼前的局势轻描淡写。
“皇上此言差矣,那玥南宸已经恢复了武功,而且虽然已经没有王位,可是那军中都是他的老部下,他一去前线就大败楼溪国的军队,如今已经是三日了,天问再也不敢出兵,皇上,您说可怕不可怕?”
“确有此事?如此说来,恐怕这玥南宸将会成为我们砗磲国的一个劲敌!”
“皇上说的对,所以老臣在南玥部署了严谨周密的计划,趁玥南宸在前线与楼溪国开战,无暇回玥城之际,发动政变,辅佐长宁王玥澄宁登基,那长宁王与玥南宸有仇,相信他登基之后,一定不会放过玥南宸!那些将士,只所以现在跟随玥南宸,就是因为南玥皇帝的股息,只要从根本上断了玥南宸的根,那玥南宸一介武夫,单打独斗,就真的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了!”
砗玺一听,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既然如此,忠义王就赶紧动手啊,我砗磲也正好趁此时间发展壮大,只要时局稳定了,那南玥也就不能将我砗磲如何了!”
江衍前一刻还说的激情澎湃,大义凛然,后一刻突然变得犹豫起来,他低声道,“皇上可曾收到老臣让家臣刘勇带来的信函?”
砗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江衍前面说了那么多,现在终于切近正题了,可是他无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朕收到了,忠义王辛苦了,只是不知道忠义王为何不接受朕的封赏呢?”
江衍淡淡的笑笑,“那老臣的小女江城,皇上可见过了?”
砗玺点点头,“义姐朕见过了,朕还打算将其封为倾城公主,上报皇家宗室呢!”
江衍一愣,笑容有些凝固,“老臣的小女城儿恐怕没有这种天大的福气吧?倾城公主,好大的名头啊!”
砗玺立即从龙位之上走下来,和颜悦色道,“忠义王过谦了,先不说忠义王刚才跟朕说的那份谋略,就先说说忠义王向朕举荐沈宇恒一事,还有兵力的增援,这些朕都放在心中,朕曾经说过,有朝一日,朕能复国,坐上这龙位,义父就是忠义王,义姐江城自然是公主了!”
江衍冷冷一笑,“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封城儿为公主了,难道是皇上嫌弃城儿曾经嫁过人?小女城儿虽然嫁过人,但是老臣以人头担保,小女是清清白白的,绝对不会玷污了砗磲皇家!”
砗玺见江衍不悦,立即陪笑道,“义父说哪里话啊,义姐端庄贤淑,她与永南王那一段孽情,这天下人谁人不知?是那永南王忘恩负义而已,怪不得义姐!再说义姐贤淑端庄,又怎么会辱没了皇室,只是朕对义姐只有敬重,没有男女之情,所以……”
见砗玺陪了笑脸,江衍那不悦的神色微微的有些缓解,“既然是如此,那就好办了,这感情么,是可以培养的,如今皇上初登大宝,后宫空虚,不如先将城儿安置在后宫之中,至于以后么,就看城儿的造化了!”
砗玺听了,暗暗的心急,只要这江城进了宫,这皇后之位还不是她的?如今这江衍以国家大事要挟他纳妃入宫,以后逼他立江城为皇后,那不是很现成的问题?他真的要屈服与他吗?可是如果不屈服,现在砗磲局势不稳,凭江衍的势力,别说不帮他拖住南玥,恐怕还会在砗磲造成很大的影响,哎,真是进退两难啊!
江衍见砗玺沉默不语,知道此刻他心中正在算计,原先的不悦此时如滔滔江水一般奔涌而出,想他江衍为砗磲在南玥潜伏三十载,得到了什么?南玥的丞相之位是他拼死拼活博来的,与砗磲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他顾念旧主,身在曹营心在汉,为砗磲尽忠,负了南玥皇帝对他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竟然连让女儿进宫这样的小事,都要让砗玺如此为难,还敢说以后的荣华富贵么?他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江衍的面色越来越不善,御书房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凝滞,忽然,江衍实在忍不住了,刚要发飙,就听见沈宇恒的声音传过来,“皇上,老臣有重要的事情求见!”
砗玺这时候巴不得他出现呢,立即让太监去宣。
沈宇恒急急的走进来,低声道,“皇上,老臣得到消息,说是江小姐在别苑之中突感风寒,别苑那边派人来请示皇上,是否让御医去看看?”
“义姐病了?自然应该让御医去看看!”砗玺立即装作关心般,慌慌张张的从龙位上走下来,“不但御医去,朕也要去,忠义王,您也许久没有看到女儿了吧?不如一起去?”
“好!”江衍冷声道,听他一口一个义姐叫着,心里更是不悦,冷冷的抚了袖,跟随砗玺一起出了御书房。
宫门外,砗玺上了龙辇,沈宇恒却主动要求与江衍一辆马车。
马车中,沈宇恒将江衍的不悦瞧在眼中,宽慰道,“忠义王,您心中想什么老臣知道,说句公道话,忠义王为砗磲做了那么多,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不过分!”
沈宇恒如此一说,江衍更是感觉委屈,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老夫没有儿子,就这一个女儿,曾经嫁过一次,却没有得到幸福,如今老夫已经年届六十,已经是不惑之年,这么拼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女儿能有个好归宿?皇上他……”
沈宇恒拍拍他的肩膀,“忠义王,您误会皇上的意思了,他是怕自己不能让您的女儿幸福啊,如今砗磲时局不稳,皇上刚刚登基,就立后纳妃,让百姓们怎么想?您别忘记了,那砗玉就是因为受妖女迷惑才失去了江山,难道您想看着皇上走他的老路吗?”
江衍虽然知道沈宇恒这话是托词,但是听起来也有道理,他眸色一暗,“那怎么办?”
“不如这样,您让皇上先下一道密旨,立您女儿为后,只是这圣旨先不宣,等砗磲真正稳定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