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如何自处呢?
“唉。”澹台初曦轻叹了声,懒懒的靠在桂花树下,那阵阵的幽香撩拔着他,没有带来任何神轻气爽的感觉,反而越来越烦燥,那俊逸的脸上全是伤感。
风吹过,一阵黄花如雨,飞散开来,零零落落的掉在他的发上,肩上,冷风萧瑟心萧条,唯有此情淡淡伤。
信手拈起一朵嫩黄,辗成细未,指尖含香,放在鼻间轻嗅,那香气幽幽,淡淡雅雅,忽然澹台初曦轻笑,对着白如玉的指:“你是在告诉我,只要曾经有过,指尖有过轻香,那还有什么遗憾么?”
想通了,就豁然开朗了,他大笑起来:“想我澹台初曦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时如此小鸡肚肠,竟然患得患失到如此地步,只要宝贝儿好,这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希望?自己又何苦拘泥于表面的形式?自己既然喜欢她就陪着她照顾她,呵护她,做她的避风港湾,又何必在意她是不是心里有自己?”
“澹台,走,我们去看他。”
水玲珑走了出来,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全是挣脱出困境的柔和,不再掩藏着暗伤。这样的水玲珑是澹台初曦从未见过的,他忽然感谢自己,感谢自己让水玲珑走出了阴影,那段阴影一直折磨着水玲珑,让她每次回忆就如割开了伤口探视着深浅,让本来并不深的伤口在无数次的探视下越来越深,越来越痛,今天她终于想通了,那个伤口终于可以结痂了,可以永远愈合了,还有什么事能让澹台初曦更高兴的事呢?
夕阳下,一地金辉,与处处的银杏叶将天色染成了金黄,黄的典雅,黄的壮观,黄的耀眼,而水逸尘就坐在极目远舒之处,唯有一抹淡淡的白显示着他的存在,他的超然,他的气质,他的脱俗。
他就是一副融于天地间的画,所有的风景都是为他铺垫的,而他才是那最炫烂的一笔,最浓郁的一抹靓色。
水玲珑缓缓的向他走去,越来越近,他的脸越来越清楚。
水逸尘的侧脸极为漂亮,轮廓中刚中带柔,就似一个画坛巨匠悉心描绘出来的力作,刚毅,高贵,脱尘,雅致,皮肤如上好的瓷不见一点毛孔。
忽然水玲珑惊恐地站住了,有点不敢相信,天,他的眼睛……为什么那眼睛,却没有半点的神采?全是死寂的灰暗。
“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但也不用这么含情脉脉的。”水逸尘淡淡如风,言语带着些许戏谑的笑。
“你的眼睛怎么了?”水玲珑并不理他故作轻松的调笑,抑制住内心的震惊,快步走到他面前。
“呵呵,就是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水逸尘云淡风轻地笑着,满是不在意,那神情气定神闲,仿佛不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似的。
“我是问你,怎么会这样的?”水玲珑有点无力,这样的水逸尘让她感觉一拳打入了棉花里,让她无所适从。
水逸尘从来就是高傲的,冷绝的,完美的怎么能允许了他自己有瑕疵呢?怎么能让他自己永远处于黑暗中?怎么能让他自己对世事无法掌握呢?
“走火入魔而已。”水逸尘轻轻地抓住了水玲珑滑腻的手,流恋的紧握一下后,慢慢的松开,就在要分开时,被水玲珑紧紧的回握。
“而已?”水玲珑嗖地抓紧他的手,冰凉的温度通过她的毛细血管一下窜入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疼得抽搐。
“你是在报复我?你用你的失明来惩罚我?”水玲珑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她知道一定是水逸尘有意这样的,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他失明呢?他就是存心要她不痛快,通过自虐来惩罚她。
“你多想了。”水逸尘挣脱了她的手,转过身体,淡淡如陌生人。
“那为什么不治?你别告诉我说无药可冶!”水玲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她猛得转过水逸尘的身体,与他对视起来,犀利的眼神直视着水逸尘,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但她知道他能感觉到,能感觉到她的担心,她的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