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空欢喜一场。”闻人掌柜离开桌子踱了两步,沉重叹气:“这一个月来,各位窟主只要听到有消息,无论正确与否都快马亲临,每次都不是。你还记得上次夜多窟主听说江里捞起一名受伤的女子赶来认人吗?那女子的脸都烂了……可惜,不是。”
“这次一定是!”
“……”
“我今晚守在那里,以防万一。你负责通知各窟窟主,等他们到了立即和我会合。”说完,提剑跑出门,完全不理闻人掌柜在她身后目瞪口呆。
闻人掌柜抬手欲叫,手在半空停顿片刻,却招手叫来青衣的侍者,轻声下令放出飞鸽,还叮嘱一定要三只连放,以示紧急。
二更时分,天际银盘如饱满的桃核,只差一道弯弯的牙形便是一轮满月。
翅翼震空,细小的禽影划过银月,惊风,不惊梦。
是夜,澹间居。
熟睡的夫妻紧紧相拥,只是,女子颇颇皱眉,在她急剧游动的眼帘下,有什么影像一闪而过……
夏日的荷塘里盛放着一朵朵莲,粉的、白的,娇容掩映。荷波之上,黄裙女子翻飞如黄鹂,信手折断一朵白莲,笑着往山上走。
来到一处精致的楼阁前。
进了楼阁,入目的是垂地的纱帘,和一只烟已燃尽的香炉。懊恼沉香,疏影朦胧。她轻步移近,手还没触及纱帐,一道带着初醒的声音自纱帘内传来,是名男子:“我已经醒了。”
她以莲掩唇,偷笑:“醒来就好。”
帐帘徐徐卷起,轻紫色的身影似要从卧榻上站起。蓦地,堂上出现七道身影,身姿笔挺,皆是俊爽男儿。轻紫色的身影愣了一下,扶额站在卧榻边,不知她搞什么鬼。
“参见我——尊——”七名部众各退三步,做女子拜见的姿态。可以想象,齐齐一排男儿竟然做出女儿家的扭捏动作,何其壮观!
轻紫色的身影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咚”的一下子坐回卧榻,半天说不出话来。等七名男儿收了扭捏身姿挺直腰肝,他才轻轻咳了声,“你……就是要吓我是不是?”
“此言差矣——”她弹指一笑,“您素来是文德与武功并震,霜威共素风俱举,他们这些小把戏又怎会把您吓到呢,对不对,我尊?”
“……”榻上男子撇嘴,半天挤出一句:“承让。”
“呵呵……”浅笑慢语着靠近,她将白莲进案台上的水瓶里,手腕一转,一柄扇子“啪”地弹开,放在胸口摇啊摇啊,扬起丝丝乌发撩到男子肩上。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她,吹了一会儿扇子风才道:“你这个时候找我,不会只给我扇风吧?”
“当然不是!”扇面一转——八月凉——草书三字赫然在目,她的声音也徒然一变,“卧赖坛汝,汝缺堪透西空,薄来米随,随气封长作续——”
曲折的戏腔,婉转缠绵。
男子嘴角抽搐,似想说什么,却不料莲花指在他下巴那里似有似无的一勾……勾得他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半晌,男子挑眉:“你就是要……如此吗?”
“乐趣呀,这是乐趣!”八月凉摇得扑扑响,一双眸子俏然斜飞,如流年飞花。
男子正待说什么,一只手比他的声音更快,身影旋足点空,夺了她的八月凉,同时,一道短发身影斜斜靠在大柱边,手中把玩着扇子,面含微笑,眼中杏花乱飞。
“友意!”她娇嗔瞪眼,掠身夺扇。可惜短发公子不愿如她的意,倒是戏谑心起,与她一招一式缓缓折解,扇子从左手转到右手,再从右手抛回左手,就是不让她触及分毫。
夺得倦了,她刹然顿步,宽袖一甩,笑道:“你就这么喜爱奴家么?”
短发男子正要踩步跃上横梁,却不知为何脚下一滑,咚,非常让江湖人掉眼睛珠子地撞上柱子。
偏偏她火上浇油,捂脸含羞:“哎……难道奴家的美也是一种罪过吗?奴家天生丽质,红颜多舛,从不拈花惹草,从不遥台望月,从不……”
“行了,冰代!”短发男子以呛饭的表情将折扇双手奉上。
七名部众早已退到一边偷笑。轻紫色的身影从水瓶中取出白莲,正一瓣一瓣扯着。
她盯了短发男子半天,这才笑眯眯接过来。回身一转,侧方正好有面铜镜,映出她狡黠得意的笑脸。
那张脸……
那张脸……
黑暗中的眼睛突然睁开。
第二天,天空多云,松林密密,略显阴寒。
趁着初雪来临前的干燥天气,澹台然和溪儿到后院山坡刨土豆,用他的话就是:“我们要留备食物过冬。”
整个农作物收成活动中,溪儿的角色就是拿着小铲子以一行一行的顺序将土豆从泥里翻出来,而拾土豆、去泥、装篮这些粗重活都是澹台然的。
铲了没多久,她蹲在一颗土豆前发起呆,他在她旁边蹲了半天,就是不见她有反应,还长吁短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不是刨土豆很闷,溪儿?”他忧心忡忡地开口,“不然你去照镜子吧,等我刨完这些土豆,我带你去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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