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贯休的脑门上。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贯休抱拳。
“澹台然。”他将溪儿小心护在身后,防备地瞪回去。
“澹台然……澹台……澹台……”贯休将当今江湖上有名有号的正派邪派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没发现哪些人和姓澹台的有关联。他扬眉,“不知澹台兄师承何处?”
“你不用知道。”
“那澹台兄是否介意与在下到明王阁做客?”杀不了,带走也行。贯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一波泓光。
“不必。”
“也许尊夫人会想去呢?”趁垂头的角度无人可见,贯休的眼珠向左方瞥去。随从立即会意,突然发难,举剑从三方同时刺向澹台然。
澹台然踢桌撞飞一方剑者,又扯了溪儿闪身避开第二方剑者,与第三方剑正面交锋,起手转承,掌影如风,将那名剑者逼退。又有两名剑者从背后袭来,他旋踵避开剑尖,被三人困在中间,不料,贯休突然出手抓向溪儿。
“溪儿!”他一拳击中剑者腰腹,那人倒地吐血,一时间无力爬起来。他欲上前拦下贯休,可打不死的剑者就像蝗虫一样缠上来。
贯休的手就要扣住溪儿的肩……倏地,眼前一花,前方空空如也,哪有人影。
室内众人统统瞪大眼,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溪儿并非不见,而是以快得难以用眼睛捕捉的速度跃上横梁。
她的轻功……贯休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诡谲难测,缥缈如魅。有这等轻功的女子,会是山野村妇吗?
澹台然眨眨眼,慢慢抬头,眼珠子如被冰冻千年:从来不知道溪儿的轻功这么好……
“然哥哥……”她可怜无助地望着他,“我要怎么下去……”
贯休可疑地歪了歪身子,警醒过来。他调整表情,冲横梁上的女子抱拳一笑:“不知澹台夫人如何称呼?”
她咬着下唇瞅了他一眼,看向澹台然。她不喜欢这些人,突然闯进他们家不说,还乱放火,最讨厌。
澹台然震开围攻他的两名剑者,想跃上横梁保护自己的娘子,但旋踵之间,另一道身影跃上了横梁,双手成勾扣在溪儿脖子上。
“释摩兰?”澹台然拧紧眉心,不明白天竺和尚是何用意。
“澹台兄弟,贫僧有个不情之请。”释摩兰忍住翻涌的血气,轻道:“只要你让他们离开,你的娘子绝对不会有事。”言下之意,就是想借澹台然之手击退明王阁的人。想必是他自知不敌,又见澹台然展露一身武功,便有了如今的应急之策。
“喂!这是你和他们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澹台然脸色铁青。料不到和尚居然是恩将仇报的人,卑鄙呀卑鄙。
“兄弟既然救贫僧于冬雪之夜,不妨再施以援手,救贫僧于水火。”
“……无耻!”澹台然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释摩兰扣着溪儿纵落下地,挟人向后院退,犹道:“兄弟,只要让他们离开,贫僧自不会伤害你娘子。”
溪儿被他锁住咽喉要害,无法出声,便用手拼命去扳他的手臂,却又被他点了肩后大,上半身麻痹无力,只能被他挟持着往后退。她讨厌这样,讨厌这样,然哥哥,然哥哥……眼角微红,素来明亮的皎色眸子里浮上一层水雾,瞧得澹台然咬紧牙骨,心头闪过一道可怕的杀念。
释摩兰退逃,贯休一行人拿着火把缓缓逼近,因为顾忌澹台然,暂时没有动作。
就这样一退一进,众人来到院后的坡地边。
大雪覆地,山石坡道根本看不青,释摩兰只能凭脚下的触感一步一脚印的后退,他见澹台然久无动静,狠心道:“兄弟,你再不让他们退后,贫僧就废了她一只手。”
澹台然面如冰霜,身影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听得“卟卟”闷响,他出现在原地,而明王阁随从手中的剑已尽数落在他手里。他将剑抛进雪丛深入,以压抑得近乎冷酷的声音缓缓开口,“放开她。”
贯休脸色一沉。
释摩兰却道:“让他们每人拿一只火把往东走。”只要明王阁的人拿着火把,他就能判断他们离他有多远。
“澹台兄……”贯休冷冷一笑,“合你我二人之力,对付他不是问题。我保证你的娘子毫发无伤。”
“你拿什么保证。”澹台然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信。他是傻子才会让他们当成包子馅,还累得溪儿受牵连。“你们到底走不走?”
贯休对他略有忌惮,转念一想,挥手道:“释摩兰,今天暂时放你一马。我们走。”真的一人拿了一只火把,踏雪向东,蜿蜒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