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雀在窗边,当正的看见了这一幕。
无需多想,她知道,赵柘是在查她。
烟雀不认为赵柘如此行事有何错处,身为七系的领导,该当如此。
她也确信,即便赵柘头脑灵活、心思缜密,也查不出什么。
古籍也好、资料也罢,凡是记载阴界尸尊的,无一例外,尽是形容其面容可怖、手段凶残。
最重要的,是人们的格局和眼界。
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自以为不放过蛛丝马迹,自以为是的高明手段,尽数圈在格局和眼界的范围之中。
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这个道理。
“都下来!”
是赵柘的声音。
“来了来了!”
是吕阳疾跑下楼的脚步声。
烟雀来到二楼之际,任双正在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几个冀人贼狡猾,我盯了半宿才探到他们的巢。”任双将整理好的资料甩在桌子上。
赵柘翘着二郎腿,翻看着资料。
他似笑非笑,道:“今儿晚上就做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怎么着?”任双看向赵柘,问道:“是叫老楚去还是叫烟雀去啊?”
赵柘看向楚尽和烟雀,却没了下文。
即便赵柘接触过的人无数,上至领导下至流氓,早已在世俗中折腾的炉火纯青,三句话的功夫便能摸清一个人的脾气秉性。
可此刻,当他同时面对着楚尽和烟雀,却没来由的心悸了一瞬。
这一刻的心悸,源于他意识到自己的无知、自负。
他惯会察言观色,而这二人的双眸,无甚情绪。
烟雀他接触尚少,而自他认识楚尽以来,此人向来无喜无悲,淡漠之至,似乎置身时空之外,周遭的一切与他无一丝一毫的关联。
赵柘觉得楚尽活着,却如同死了一般。
他想不出什么能牵动楚尽的心弦,想不出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生与死、情与爱、悲与欢,世人逃不出甩不掉的,于他而言皆不能。
这两个人,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范畴,一朝甘垂首于七系麾下,必有蹊跷。
他查楚尽查了五千年,无甚结果。
而烟雀则是令九令局都急张拘诸的人物,很大可能位阶高于十二阁,他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查清她的底细。
不自量力,甚是可笑。
赵柘顿时通透,想必吕局长提醒自己的安分守己,就是这个道理。
有些人、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水至清则无鱼。
众目睽睽下,赵柘笑着打起官腔,他站起身,字正腔圆的说道:“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不仅是暗杀冀人那么简单,其背后还涉及到七系第五处的交接工作。”
他在这一本正经的犯浑,却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所以这一次的行动,楚尽和烟雀一起去。”说罢,赵柘一屁股栽回凳子上,自然而然的切换回吊儿郎当的状态。
他心不在焉的扣着指甲盖,心想着,第五处暗杀,总结起来就仨字,稳、准、狠,烟雀绝对不成问题。
“少操没用的心吧!”他心想:“甭管啥样人,能把事给我办明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