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愿意将妹妹嫁给城主之子吧。”要想引玉,就得先抛砖,萧幻月从他对斐文清的不屑和厌恶猜到他一定是被逼接受这桩婚事,所以一上来便扔出一块重量级的巨砖,试探他的反应。
果然,他虽然依旧神色自若,但细看之下,会发现面色凝重了一些。
“我与斐兄相交多年,与之联姻门当户对,我又怎么会不愿意!”他笑得轻松慵懒,但萧幻月还是察觉出他眼眸中那一纵即逝的闪烁眼神。
“你想做什么,不关我的事,我可以离开,但得有好处。”有些事点到即可,他们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透。
“什么条件?”卫祈文一直在观察她,没有发现她是多精明的人,但就是看不透她,笑,她只是笑,笑得很温柔,却笑得他心中难安。
“一万两银票。”萧幻月也不跟他客气,反正也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她不要白不要,一张口便是狮子大开口。
饶是镇定沉稳的卫祈文也差点跳了起来,一万两,她还真敢要。
眼神蓦然变得清冷,如腊月里的坚冰寒雪,丝丝侵入骨髓,慵懒魅惑转变为冰冷危险,俊颜阴霾尽显,眯起眼,眸中显现出冷冽的寒光,淡淡道:“我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杀了我?囚禁我?”眨眨眼,萧幻月笑得那个甜美温和,但出手却不含糊,只是轻描淡写地拂过,一个深深的手印留在桌面上,“当然,你也可以选另外一种方式,不过,你确定自己有这个把握?”
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印迹,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牢牢锁着她,深深地看着她,眸中的复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意味。
“拿一万两银票来!”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口,冰冷气息撤去,又换上了他慵懒性感的招牌笑容,周身泛动着一种别样的魅惑气息,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形成一个向上的弧度,似笑非笑。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双手递上一张银票,萧幻月笑眯眯地收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卫祈文果然不简单啊!她心中暗赞。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眯着眼看着拿着银票笑得开心的她,眼中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谁?”心情大好的萧幻月随口问道。
“一只笑面狐狸。”想起那个人,卫祈文便恨得咬牙切齿。
“呵呵,你竟然说别人是狐狸!”萧幻月好笑地望着他,戏谑道:“我还真想见识下你口中说的笑面狐狸,好了,我要走了,马上就出发,你放心吧。”
萧幻月说走就走,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出了粟城,等卫祈文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找她算账时,早就不见她踪影。
“该死的,狡猾的女人,别让我再遇到你!”瞪着人去空空的屋子,卫祈文恨得咬牙切齿,他从来都不做赔本买卖,如今竟被一个女人耍了,亏大了!
事实上,萧幻月一无所知,对卫祈文的计划也不感兴趣,只不过故作出一副知道一切的样子,诱导对方以为她知道一切。卫祈文是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想得比平常人多,萧幻月便是利用了这些,用一句话换了一万两银子。
萧幻月悠哉地躺在马车上,摸着怀中的银票,她也算一下子晋升为有钱人了,想着卫祈文反应过来后的表情时,心中更是觉得超爽。
不过身后还有个麻烦,离阳城越来越近,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目的,不经意地将目光瞥向一个方向,她嘴边慢慢浮上一抹古怪的笑。
来到离阳城不远的清水镇,萧幻月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清水镇上有名的徐家家主为了想要里正一职,将自己的夫人介绍给知县,没想到他夫人嫁给知县后,把徐家家主给甩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下徐家成了整个清水镇的笑话。
从青云镇一路走来,所见所闻让萧幻月渐渐明白,这个世界的女人对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有着盲目的崇拜,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想尽办法认识位高权重之人,在女人之间,又以自己丈夫的能力和权势为炫耀资本,而在这女少男多的世界里,正因为女人们的这个倾向,又刺激了男人们对权势和钱财的追求更加执着,不择手段,不问过程,只重结果。
有本事的男人成为女人们争相示好的对象,位高权重者可以拥有不止一个女人,可以更多地繁衍自己的后代,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优胜劣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手握重权的人到了年纪偏大之时,都选择了功成身退、颐养天年,因此各国不乏青年才俊,三品之上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人不愿放手,其均不得善终,渐渐地也无人再蹈其覆辙。
人们只会崇拜强者,不会同情弱者,认为弱者本就该一无所有,不值得同情,徐家家主的所作所为是自不量力,落得如此,只能成为众人闲谈话语中的笑话罢了。
理解了,她终于开始理解这里人们的所想所为。萧幻月无奈地喟叹着,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真得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