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万湘剑感觉头昏脑涨,还是起了床。吃早饭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好,张嫂关切地说:“万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假,看下医生?”
万湘剑担心自己不去学校,会错过师兄的消息,便说:“没事呢。”
万平胆也说:“姐姐,生病了就要看医生,我陪你去,好吗?”
李胖听了,呵呵一笑,说:“平胆同学,是不是想借机逃课?”
万平胆忙说:“我是好学生,怎么会借机逃课?”
李胖说:“小赤佬,唐师傅就在外面,看医生也轮不到你送。”
万平胆确实有逃课的想法,见被揭穿,他不说话了,默默吃饭。万沪琴见了,偷着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湘剑姐弟觉得李胖、张嫂很关心他们,也就不觉那么讨厌,交流也多了一点。不过,万湘剑时刻提高警惕,不透露任何要逃离上海的想法。
上国文课的时候,万湘剑实在没精神,抬不起头,便趴在课桌上。严老师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湘剑同学,你发烧呢,快去医务室。”
万湘剑站起身,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出了教室,扶着墙壁,慢慢地朝学校医务室走去。刚走到楼梯口,罗红柳追上来,说:“湘剑,你怎么吗?”
万湘剑费力地说:“可能是感冒了,去医务室看下。”
罗红柳说:“我陪你去。”
万湘剑说:“你在上课呢。”
罗红柳说:“日语课,我不想上,走吧。”说完,她不由分说,搀着万湘剑。听罗红柳这么说,万湘剑也就不在拒绝,让她搀着,下了楼梯。
校医是个胖女人,姓朱,四十多岁。她手里拿着一本佛经模样的的书,正念念有词。见有学生进来,她瞅了一眼,说:“柜台上有温度计,自己量下体温。”
不问情况,就量体温,这看什么病?罗红柳嘟哝了一声,在柜台上找到温度计,协助万湘剑,把温度计放在她的腋窝下。一阵冰凉袭来,万湘剑打了个冷战。
五分钟后,万湘剑从腋窝掏出体温计,递给校医。
校医看了下,说:“体温38.5°,低烧,得吃药,40圆。”说完,她扯出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袋,丢在柜台上。
啥也不问,啥也不看,就根据体温给药?罗红柳拦住付钱的万湘剑,说:“医生,我同学是什么病?”
校医说:“感冒。”
罗红柳说:“你凭什么说是感冒?”
校医咦了一声,看着罗红柳,说:“你什么意思?”
罗红柳说:“你啥也不问,啥也不看,就说我同学感冒了,乱开药,你当什么校医?”
校医听了,气急败坏,连声说:“反了反了,你这个小赤佬,竟敢这样说老娘,你眼里还有没有校纪?我、我找夏校长去,我找夏校长去。”说完,她气哄哄地朝外冲。
罗红柳说:“你还没问我是哪个班的?”
对啊,不问清楚哪个班的,这么多学生,等下到哪找?校医听了,马上停住脚步,说:“哪个班的?”
罗红柳说:“高一1班的,罗红柳。”
罗红柳的挑衅,激起了校医的无限怒火,她指着她,哆嗦着说:“罗红柳,你、你给老娘等着。”说完,她赶往办公楼,找夏校长去了。
万湘剑在一旁急得不行,说:“红柳,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罗红柳说:“湘剑,这个女人根本看不了病,我得赶走她,免得害了我们同学。”
万湘剑说:“你一学生,怎么、怎么赶走她?”
“二弟啊,这个学生太嚣张了,你得开除他……”校医骂骂咧咧地过来,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夏校长。听称呼,这个校医是夏校长的姐姐。
骂校长的姐姐,还想赶走校长的姐姐,这不是害人害己吗?万湘剑听了,暗暗叫苦,头开始涨痛。见万湘剑的脸色不好,罗红柳急忙扶着她,说:“湘剑,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校医已经进来,指着罗红柳,说:“二弟,就是她,高一1班的,叫什么来着?”
罗红柳接腔说:“罗红柳,夏校长,你马上派车,送我们去医院。”
夏校长看清楚是谁后,马上说:“好好好,红柳,你等着,我马上派车。”说完,他急忙朝外面走。
“二弟,你去哪,还不把她开除了?”校医一把扯出夏校长的衣服。
“胡闹!”夏校长把校医拉到外面,嘀咕了几句。校医听了,大惊失色,不敢再说半个字。
很快,外面传来小车突突突的声音。夏校长进来,说:“红柳,你扶着你好友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因为难受,万湘剑顾不得多想。在红柳的搀扶下,她上了小车。很快,小车发动,出了校门。十多分钟后,小车驶进了福熙路的同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