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后,再不回转。
大半日过去,直到晚膳过后,齐越才又过来,一进门,那阴沉的面色,紧绷的身躯,却是将清儿吓了一跳。
端木澈正靠在软榻上,跟刚刚混熟的猴儿小白玩耍嬉闹,一见他进来,也不惊讶,只淡淡道:“王爷有事吗,我已经准备就寝了。”
齐越一声不吭,一步过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骗我?”
这一下动作,力道并不重,怒气并未传递过来,却只在他眼中闪耀。
“齐越,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端木澈低头看着那握在自己腕上的大手,冷声道,“放手,别逼我动武,虽然……我打不过你。”
齐越吸一口气,轻轻放开,下一瞬,却是勾起她的下巴,四目对视,声音晦涩道:“之前我一直盼你揭开面具,你却说需要药水配合,为何今日竟是……在别人面前,轻易便能摘下?”
端木澈拍下他的手,蹙眉道:“我怎么知道这面具如此怪异,竟是不耐于水,不过就淋了点雨,洗一个澡,它便自己掉下来了,却真是天意……”
“天意……”齐越微微错愕,低声道,“真是凑巧,而非你故意隐瞒?”
端木澈轻笑道:“我瞒你做什么,这面具都戴习惯了,我还真舍不得摘下来,而且那个皇帝看起来怪怪的,我何必惹是生非?”
“皇上是心怀故人,不能自已……”齐越直直望她,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又轻笑一下,道,“也罢,取了面具总是好事,你好生歇息吧,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端木澈心中直觉不对,这个人,是这般轻易放弃的么?
这一夜,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觉即到天明。
次日天色刚亮,清儿便进来禀告,说是王爷来了,已经在院子里等候。
端木澈刚刚梳洗完毕,想到昨日的一丝疑虑,便是唤她将人带进屋来。
齐越看起来精神不坏,进屋问候几句,便是朗声道,“我带来一样东西给你看。”
那声音,清朗醇厚之中,带着一丝莫名愉悦,让她心中微怔:“什么?”
齐越从袖中取出一物,竟是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她,微笑道:“既然面具已经摘下,那么,你该看看这个。”
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这里面却是装了什么?
端木澈定了定神,接了过来,打开盒盖,微微愣了一下,却从里面取出一个画轴样的物事来,抬眼看他,不解道:“这是什么?”
齐越眼含鼓励道:“你打开看看,看过便知。”
一副画而已,应该也构不成什么危险。
端木澈拆开系于正中的绳带,将那画轴缓缓展开,眼眸却是随之骤然睁大。
那画上,却是一名绝美女子,白衫如月,长剑胜雪,亭亭玉立于百花丛中,那飞扬的神采,便已令得周围一切都是黯然失色。
“这是我的妻子仅存的一副画像,连她自己应该都没有见过……”齐越叹一口气,低声道:“当日选妃盛宴,几位太妃却是安排了宫中画师隐在暗中,将比试才情的情景绘画记录下来,过后封存,直到两年前我偶然得知,才从宫中取了出来。”
端木澈没有作声,只是仔细看着那画上之人。
齐越取来妆台上的铜镜,又递了过去:“你看看你自己的容貌,再看看她,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甚多,却做不到这般全然入扣,一丝不差——你现在,还要否认你是我的妻子,否认你是凌宇洛吗?”
端木澈收起画轴摇了摇头,见他面露喜色,不觉冷笑道:“要真想让我信服,下回拜托你拿点更为有力的证据出来吧,话说这样一幅画,不用半日,我也能画得出来,只是像与不像的问题。”
“你!”齐越俊目微闪,沉声道,“就算半日能够作画,墨迹恐怕都是未干,而这旧作痕迹,微黄颜色,以及梅雨时节受潮的印记,岂是能够随意捏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