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架子中老年男护工,
是这个四楼张阿姨的丈夫。
旁边的年轻人气愤地扳着手指列举张阿姨夫妇的种种时,
被曹操了。
那对护工夫妇携手而来,妻子能言善道,丈夫敲敲边鼓,
好一个配合默契。
我看着嘴巨会说、手不太会做的二人,心里懊悔不已,
怎么就轻易同意放走八楼的张阿姨了呢?
她可是我花了近三个月的心思才微微焐热的人啊!
八楼张阿姨说过年要回家参加婚礼,
我给她买了一双靴子,配之前的粉色毛衣和后来送她的一件黑色中长羽绒服,
这身行头可以出席婚宴了;
后来阿姨说舍不得穿那件黑色大长羽绒服,
我又给她买了件深蓝色长大衣,两件替换。
阿姨说手指有点麻木,怕心脏有问题,
我给她买了从海外发货的心脏保健品,半年的量。
看她晾在窗口的秋衣有补丁,给她买了几身新的,薄的厚的,还有加绒的。
看她头绳松了,看她袜子破了,看她护膝薄了……
能关心到的,我应该没有遗漏了。
那天,给她买了一个包,应该是她会喜欢的款式,让她回家过年背;
阿姨对着我擦了一把泪,说: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别的岗位,就跟你们去四楼。
然而,岗位很快就有了,在十五病区,除了老张,她另外还有两个病人,
再另外,八楼,她还有两个病人。
老张下四楼的前一天,她又在八楼接了一个新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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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张阿姨和她丈夫老钱给老张换尿袋,弄脏了一床,
老钱忙着把老张的湿衣服脱下来,
四楼张阿姨则拿来高分子尿垫说床单今天不换了,用垫子将就一晚。
推老张坐起,老钱一会儿说不能穿衣服,一会又说不怕着凉,
晚上,我哪敢回家。
四楼张阿姨说:放心地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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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着心情去超市买菜、回家炖汤,
因为第二天就要手术,夜里我就得把老张吃的流质准备好。
一切就绪,已经凌晨两点,
就那样呆坐着、恍惚着,
突然就有个念头:
这一切莫不是个梦吧?都是假的,不真实的。
梦醒之后,
还是夏末的燥热,
还是老张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前的执拗,
我还在团队负责工作,
而闺蜜,与我相识在某个清晨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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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叫停了臆想,催我赶紧去医院面对现实。
一夜未见,老张的嘴唇干裂。随手一揭,唇上干皮剥落。
赶紧给他喂水,一杯水喝完,护工夫妻相继出现。
四楼张阿姨说:你说他晚上闹腾,昨晚一点儿没有,可安静了。
几分钟之前,隔壁小伙子刚跟我告过状,
说老张咳了一夜,护工在床上呼了一夜。
小伙子说他发现护工夫妇偷偷把二人的三餐挂在他的账上,
早上他已经告知那夫妇二人,他要换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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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前,手机响了,
叫停了恍惚,提醒我赶紧跟家政公司的老师周旋。
隔壁床的小伙子一心换掉四楼的张阿姨,跟我一拍即合,
他说:姐姐,我要跟你一起请你的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