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消减了大半。
就像是某跟弦崩断了一样。
树林阴影下的那个身影,莫陌很难用确切的语言来形容。
它的身体如同凝胶一般,难以描述它的具体形状,它就像由无数软体生物耦合而成一样,有着章鱼的触须,粘稠的体液。
浑身散发着难言的恶臭,仅仅只是看见就让人产生来自内心的憎恶。
惊怖、恐惧,纵使是莫陌这种自觉已经死了的人都难掩盖心中的惧意。
莫陌缓缓收回目光,压制着身体本能的颤抖,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我生前虽然不是行善积德,但也不至于入如此地狱吧!”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落于天边,打着哈欠的太阳,心中缓缓浮现一个念头,寄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他们会因为一些事物,歇斯底里、无比畏惧,但等真的超过某个限度的时候,又反而会显得十分平静,就像此时的莫陌。
压力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当压力无比大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新的现象,这就是躺平。
莫陌知道此时凭借自己的力量,没法做到任何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躺平。
心态的改变,让他陷入了难言的平静。
作为屌丝,一生注定会遇到很多的无奈。
所以调整心态已经是莫陌的强项。
一条流着粘稠褐黄色液体,碗口大的触手,从树丛的阴影中,缓缓朝他伸来。
它绕着莫陌的身躯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他肩膀处的耳边。
滴落的液体打湿了莫陌的肩膀,令人作呕的恶臭笼罩了他的所有感知,这一刻他感觉仿佛被扔进了化粪池。
只是化粪池的味道,应该不及这臭味的十分之一。
莫陌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疯狂?恐惧?不甘?都不是。
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那条碗口大,难以描述的触须,停在他耳边静静等了片刻。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东西味道难吃,或者是它另有安排,最终那条触须缓缓收了回去。
莫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些时候死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转头再次看向阴影处的那个身影,此时他连模糊的轮廓也难以窥见,能看到的只有那里拧作一团的黑暗。
那团黑暗能吞噬人的目光,似乎连着地低的深渊。
又像拥护着无边的恐惧。
呼…
呼……
他深吸了两口气,按下心中起起伏伏的恐惧,用他因为压抑,而变了声线的嗓音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知道它听得明白,也知道它绝非无智的怪物。
他听过它们的传说,它们所流传的恐惧甚至比人类历史还要久远。
但任何的传说都无法描述直面它们时的景象。
就像一个人凝望无边的深海,在无比浩瀚中生出的卑微与弱小。
又像行走在深渊的边上,每时每刻都备受绝望的冲击,不可抑制的疯狂冲击着仅有的智慧。
它们在说:“到里面去,到里面去,和它融为一体。”
那种疯狂与理智无关,它们就像躯体里再次诞生的意志。
似乎从始至终它们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莫陌有些明白为什么它们无法被记忆,无法被记载,甚至流窜的传说都如此病态。
因为有序的理智,胜不过无序的疯狂,疯狂所能记忆的只有疯狂。
莫陌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应,他只感到一阵微风吹来,那风声带着莫名的笑意,如那无序的低语,又像一种莫名的回答。
“我听不清…我听不清,告诉我答案,我要知道…答案。”
莫陌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泪流满面,他的脑中似乎有数百条铁线虫在涌动,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似乎下一刻就会暴裂出来。
疯狂在四周蔓延。
就这样持续了一刻的时间,他才重新变得平静。
看着自己沾满泥巴的双手,莫陌眼中闪过一丝苦笑。
他身体向后,双手支撑着身体,看向天空,哪里群星黯淡,但已经开始慢慢浮现痕迹。
莫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他也不会再纠结于此。
他从来都相信着一句话,那就是只要活着,那么一切也许都会有所转机。
生死尚且不惧,又何必去惧怕一个未知的未来呢?
相信奇迹才会创造奇迹,诡异不可名状又如何,只要活下去未必不能比肩神灵。
当然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
想着莫陌左右看了一眼,才轻声试探性的叫道:“系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