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起来,冲着李凰熙、梁晏、李茴跪了下来,更是搓着手气愤地将王祖业言而无信的事情道了一遍。
王祖业忙上前狠瞪那一群卑贱的蚁民,又朝梁晏陪笑道:“三公子,你看这事不关我的事,湖州府没出过这个公文,不知他们从哪里听来的……”
李凰熙一听这王太守又打算缩山,看了眼梁晏,这回她是不打算再私下解决,笑着打断这王祖业的话,“王太守口口声声说没有这件事,但我与兄长一路过来却是亲眼见到衙差敲锣打鼓满大街地说太守府要派米之事,怎么现在却成胡说了?王太守身为父母官可不能这样罔顾民义,不然激起民变那就大事件了。”刻意加重民变二字。
民变二字一出,这让一些激进的民众在附和李凰熙的话意时,顿时又如得了指路明灯似的闹哄起来,越发地不顾忌,直言若王太守不履行承诺,他们就在太守府门前不走了,甚至还暴出去年的赈济粮他们一粒也没到手的事情来。
王祖业在梁晏的脸色沉下来时,脸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凝聚,这一群贱民想要害死他啊?耳里听到这嫡三公子阴沉沉的声音,“王祖业,父亲对你的训戒你都忘记了吗?这就是你拍胸口说可以当好湖州太守的表现?”
王祖业想要辩驳几句,但一接触到这嫡三公子的眼睛就顿时蔫了,不过仍不死心地道:“三公子,他们胡说污蔑我的,我……”
李茴却圈着双手道:“去年之时我在这湖州每天都可以看到路上有人死去,这老天一滴雨也没下,干旱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湖州府却是一粒赈济粮也没有,王太守,我可以用我忠王府郡王爷的名义发誓,用我李家的祖宗来发誓,我可没有半句虚言。”斜睨了梁晏一眼,“这没粮的日子不好过,有粮也不见得好过。”
粮、梁谐音,除了一般民众,有识之士谁没听出这弦外之音,有些人甚至有几分担心地看了这个刚健的男子一眼,不过想到他是李齐皇室之人,想必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对于李茴的挑衅,梁晏不动声色地笑着,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不关己事。
王祖业想要大喝一声,但思及这场合若对李齐皇室的人发作,不管那位傀儡似的皇帝有多么令人藐视,但梁太后仍是李齐皇室的人不是吗?这不就是在打太后的脸,他的小命焉在?目光转向梁晏时,又暗暗高兴,你个小杂种的话若让梁相爷听闻,忠王李盛基这辈子也别想回到建京,他要报老鼠怨有的是机会。
李凰熙虽然这一世年纪轻轻,但上一世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老不羞的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她的眼,她也轻哼一声,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那不露声色的男子,刻意唤道:“表叔,你也看到这里生灵涂炭的样子,凰熙身为大齐的郡主,未免痛心……”
话还没说完,一群妇女已是哭了出来,似在附和着她的话。
梁晏看着李凰熙转而安抚那群妇女,脸上没有不耐,颇为柔情地表示会为她们做主,立时搏得民众的好感,脸上的表情莫名起来。
王祖业却是看出一阵怒火,谁要这小郡主在此多管闲事?
李凰熙偏在这个时候抬头直视王祖业,“王太守,还请你立刻开仓赈济这群灾民,让他们至少在这段时间不至于饿死。”
“开仓赈灾那是朝廷上的事情……”王祖业依然摆着官腔道,即使他的心里已经认栽了,有梁家的嫡三公子在此还由得他瞎搞吗?但他却不想让白白地拿去给这小郡主来当人情,这小郡主的算盘打得太精了,一分银钱没花却能收买到人心,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凰熙的脸却状似失望,随即又若有所思地道:“看到苍生受苦,吾心难安,王太守,这样吧,我愿请有道僧侣前来湖州求雨,念经超渡,让老天尽快下得甘霖,这样也不至于今年再度失收,而王太守暂派米给他们渡过难关,虽说是朝廷公务,若是皇祖母执意怪罪王太守,我愿承担所有的责任,如何?”
这小郡主是在给他出难题,王祖业的小眼睛里全是不满,绕来绕去功德都是她一个人赚了。
民众一听早已是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梁晏一言不发地看着事态的进展,目光却没如众人一般落在不答应的王祖业身上,而是紧盯着那个少女眼里的必得之色。
李凰熙这时候双眼似有哭意,咬了咬状似狠道:“王太守,既然这样也不行,那我以忠王府的小郡主的名义与你打个赌可好,若我求雨三天,一滴也没下,那王太守这次开仓赈灾的米就由我来补回给太守,不让太守为难,但如果这天如期下雨了嘛……”鼻子一哼,“那王太守也给点彩头如何?不说多的,就赌湖州府南王太守名下的良田百顷及荒山一座,如何?王太守,可愿应下?”
王祖业瞬间怔然,谁知这小姑娘却不退让的逼近他,气势大盛地道:“王太守,有胆与我一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