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通红,原本轻蔑不屑的目光慢慢地变得凝重,她这一声反问让他哑口无言,顿时尴尬地站在原地,这会儿如何下场真成问题了。
“秦王无话可说了吗?”李凰熙不放过他继续道,“好在你非北魏之主,要不然依我看我大齐的大军踏平开阳指日可待,秦王,你说是不是?”
“你!”拓跋奇被她这一番讽刺,脸上的羞红顿时变成怒红,咬牙道:“孔老夫子有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你不过是区区一女子,有何资格谈及气节?这是大丈夫才有的东西,你不过是一个注定要被男人骑在胯下的玩意儿……”他气恼起来顿时有些不择言地胡说一通。
拓跋晏在听到他这三哥对妻子的侮辱,顿时就气恼,手中的琉璃酒杯被他用力得桌案上一掼,很快就裂成了一朵碎花,暗红色的葡萄酒液洒满了桌面,看来有几分触目惊心。
李凰熙看到丈夫正想准备起身,她朝他暗暗摇了摇头,抬眸冷视三皇子拓跋奇,“我在来开阳的途中,曾听完颜将军提及北魏史上著名的女将军,赞她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与蛮军做战,即使明知是死也要奋勇杀敌,那一役血流成河,最后一刻她为了北魏的气节并未为了生的希望而向敌人屈膝。”顿了顿,“现在请秦王告诉我,这个女将军配谈气节二字吗?”
拓跋奇自然听过这个女将军传奇的故事,他虽然看不起女人,但对这女将军却不敢过多的言语侵犯,这个传说盛行于军中,很多军中的士兵极其地尊崇这个宁死不屈的女人。现在一听李凰熙提及,竟似当众被她刮了一巴掌,脸上又火又辣,现在他再想口出恶言也不行。
一直没吭声的明祯帝看着这外强中干的儿子,眼里一阵怒意,“没用的东西上,还不给朕坐下。”突然一喝。
拓跋奇的虎躯一震,微抬头看向父亲,嘴唇嚅动了半晌,没敢辩驳,灰溜溜地赶紧坐下,连礼仪也不顾。
明祯帝转而看向李凰熙,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居然当着他的面与老三争斗,遂冷声喝道:“你就不怕朕让你的人头落地。”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皇上应当明白。”李凰熙的裙曳一转,立即掉转枪头气势高昂地看向明祯帝,“若我因为小心项上人头而卑颜屈膝,那才不如当即杀了我,至少我还可以站着从容赴死。”
如拓跋晏所说的,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挣的。
她想要获得别人的尊敬,就必须剑走偏锋,一味地示敌以柔未见得是上上之策,保住了性命,丧失了尊严,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明祯帝自然看明白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所表达的意思,这会儿他对这儿媳的看法上不再是之前的美人那般简单,这丫头只是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只是抬着头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他却觉得她如一个发光体般耀眼而夺目,好一朵燃烧的罂粟花,难怪他的儿子深陷其中。
这会儿他的心情异常复杂,厘不清自己所欲为何?
“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哼,只是这都是无用功。你既已嫁给朕的儿子,自古有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样的态度又哪像个妇人的样子?你不怕朕让儿子休了你吗?”明祯帝冷声道,“当着家翁的面如此放肆,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到那之前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女人居然当即就跪下了,那标准姿态的宫礼让最资深的嬷嬷也挑不出毛病来,盈盈而立,娇颜似火。
明祯帝原本以为没有什么能吓到他了,但这行事别据一格的南齐公主当真让他看不透,之前死活不肯向他行礼,这一会儿他不过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她就这么轻易折服了?
不但明祯帝张大了口,殿中原本对她意见颇大但又升起敬意的大臣也不禁大张了口,这南齐女人的头脑是什么构照?他们怎么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拓跋奇从鼻子轻哼一声,这南齐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经过刚才的教训,他是不敢再小觑这南齐女人。
如老僧入定的二皇子拓跋圭这会儿也皱眉看向场中的女人,眼角瞟向脸色镇定的拓跋晏,原本还期待这五弟为了这女人与父皇对着干,从而让父皇厌弃,哪知道突然又锋回路转?他的目光如剑般直指场中的李凰熙,似在问,你的气节去哪里了?
很快,这话就由明祯帝问出声,“刚刚还因气节死活不肯向朕行礼,这会儿你不要你的气节了吗?”
李凰熙挑眉微微一笑,“刚刚皇上不是说我是你儿的媳妇,你是我的家翁吗?自古以来儿媳跪家翁是天经地意,儿媳就算屈一下膝也是应份的。再者我与夫君情意深笃,并不想要害得皇上做恶人棒打鸳鸯,不然就是我这个儿媳的不是,所以我向长辈行一礼与气节何碍?这是家礼,皇上自然受得。”
这是狡辩,明祯帝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讽她几句,又听得她似一脸笑意地接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