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树影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云凉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一惊。
“赫连教主,许久不见,果然。”扫了眼已经没入树干的银针,“这才是你的实力,真是深藏不露。”
“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上你,弘远教的势力也果然不容小觑。”
见对方从树丛中现身走出,云凉身体立刻松弛下来,语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懒散,但菊知道,这不过是这个人的伪装。她的实力,每次见面都有不同的认知,只能说明一点,她比自己高明,高明到自己看不出她藏了多少。
齐姜所料不假,竟然真的让自己碰上赫连云凉了。她来这,有什么目的?
北辰教,毫不意外的,这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两人心底。
但是,又是为了什么?
关外,西北方向。干旱之地越往北延伸,人烟草木越发稀少,黄土演化成细沙,最终连绵成一片沙漠。
一袭黑衣,灰黑色斗篷,在一片沙海中显得突兀。
拉了拉帽檐,展开手中的地图,辨认着方向和线路。手指沿着一条红色的细线移动,最终停住岔路的地方,脸上露出一抹生涩的笑,邪肆狂傲。
收回手上的羊皮卷,抬头望向一个方位,唇动无声,终结在上扬的弧度,那唇形分明是,“我回来了。”身后的披风扬动,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深入沙漠腹地。
与沙海遥遥相对的地方,满目的金黄变成铺天盖地的雪白,没错,冰雪之白,透着晶蓝,寒冰之色。
自然的奥妙不是人力能参透的,沙漠后的连绵雪山,令人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味道,却又如此矛盾地相容着。
高耸入云的山峰,眼界中的平静却非事实,风过无影,冷彻入骨,时而卷挟的冰渣雪粒,在晶莹的冰锥之上留下明朗的痕迹,足见其威力。站在难得一见的平地之上,能听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割入肌肤的声响。
罕无人迹的冰雪之中,倏忽而过的几点黑影是唯一别于白色的色彩。山峰的半腰,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险峻,有处几千坪的凸台,平台边缘,一道黑影矗立,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若从近处便会发现,夹杂着风雪的寒风遇到此人,竟然绕道而行,只扬起身后的披风翻出滚滚波浪,就连额前的发丝都只是轻轻摇动。
倘若云凉莫寒羽这般的高手在此,定会诧异于这人内力的高深,能将无形之气外化缠绕于身,保护身体不受外界环境侵染,绝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的。想必就连云凉,也不能保证维持如此完美的状态很长时间,这等地界竟然会有这等高手存在。
黑衣人眺望着连绵风雪外的风景,虽然仍旧是一片苍茫的白色。面色如冰、气质如凌,比之冷夕晨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向前轻抬起手臂,一道尖锐的呼啸逆风而下。进入视野的是一只灰白色外形像极了雕的大鸟,褐红色的利爪稳稳落在黑衣人的前臂上,足够将人的手臂握紧一圈,可见其形。
然大鸟的腿根处绑着的细长竹管,向世人证明它并非是什么毫无来历的野禽猛兽,而是经过驯养的传信之物,尽管那双褐色的鹰眼中仍旧保留着野性的危险。
待人看完信中的文字,浅淡的薄唇微微向上挑起一丝弧度,却犹未改变冷意,只是多了一抹戏谑。
“北辰断风,那只鸟很有趣,是你与外界传信用的?”强烈的寒风竟然未能湮灭声音的响度,竟也是用了内力的。
崖前的黑衣人,也就是北辰断风,闻声回转过头来,唇上的弧度真切了几分,身上的冷意也随之消融了不少,“阮前辈。阮前辈真是对什么都很感新奇呢,不知道您性情的还以为您想探取我们北辰教的机密。”
“北辰教确实有很多神秘之处。人的好奇心是无法予夺的,我不过是想问就问出来罢了,要是事事都要像你一样深思熟虑,岂不是白白少了很多乐趣。再说我已经不是闻香教的教主了,江湖上的事我管不来多少,更加可以随性而为。”
北辰断风看着来人一点点走近,没有表现出意思反感。却正是云凉、莫寒羽、冷夕晨乃至整个闻香教正在寻找的阮鸣璇。
不同于北辰断风的一身漆黑,阮鸣璇仍旧保持着经年以来一身白衣的习惯,外罩一件乳白色的连帽长披风,脖颈间也是一条毫无杂色的雪狐皮毛的围脖,除了如墨的青丝,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冰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