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么一天,从她的期待中远走。
记忆就像是重现,她要经历一遍!
八月初,祭祀逝。
那个神话般的人物,终逃不过生死。
他是夜里悄然离世的,毫无征兆,如此突然。
他仿佛静静的睡着,但那副空荡荡的躯壳却像一瞬即经历了世代变迁的沧桑,容颜一夜即老衰,银发再无那往日的英气,暗淡得就像是枯败的干草。
枕边齐置一信,字迹工整的写有‘敬月姬公主亲启’,再未留下什么。
敬月姬公主亲启:
我与先帝约定守护陈国四百年,今四百年以至,我再无牵挂,随先帝而去。
不能侍奉在海姬殿下身旁,尽是天意,殿下生于乱世,亦是天意。
请殿下奉示:陈国若亡,殿下不可轻生。
至此,即焚。
失去了主祭的海月云,将信烧作灰烬,洒向奔流的江河,痛哭失声。
流水远逝,正像陈国百年来所依赖的大祭祀那饱含睿智与沧桑的祷告文,一去不返,不能复生。
芦蒿无边,江雾苍茫,临风凭吊,更添哀伤。
她的悲伤随着眼角的泪痕滑过脸颊,她的心智却深深的扎在了,她内心中最深的噩梦里。
晃眼间,她又听见一声响彻大殿的长“报”声,随着她父王的准奏,那一句急促的报急再一次重现了那一天。
“禀大王,殇军已攻破蔚阳城门,城门沦陷!”
她仿佛又听见另一个太监的请奏。
“殇军扬言,战可免,只要月姬公主一人,做,做殇国皇妃。”
她的心就像是被刀使劲的搅,痛得窒息。
可她此时就像是空气,试图抓住自己离去的背影,却一次次的穿过自己的身体,什么都触碰不了,也阻止不了。
只是不断的哭喊着“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做灭国的罪人……”
她全身都在颤抖,不断的梦呓着“不要”,滚烫的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倾泻而下。
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她惊呼一声“不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对上了一张狰狞的炎鬼面具,她猛地一震。
仅仅只是瞬间,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那么无助,楚楚可怜。
转瞬即逝。
她的眸中除了淡淡的冰冷,再也读不出任何情绪。
抬起手时目光在双手包扎的丝绸上一顿,人称鬼面大将的阎少羽替她包扎了伤口。
唇间扬起一丝冷笑。
随后,她只是安静的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
夜幕笼罩着大地,凌晨四点左右,正是人们睡得深熟的时候。
这山洞里,火光不断的跳跃着,由此可见阎少羽一直没有睡,火才能烧了这么久。
山洞外相隔稍远处是军士门临时扎的营,除了还在站岗的殇国军人,其他人都睡得很深。
这么深的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处,阎少羽是在用行动嘲笑她的境况吗?
她不过是亡国之女,不过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俘虏。
她握紧了被阎少羽包扎过的双手,从手心传来的浓浓的药味,也隐隐起到止疼的作用。可是,即使替她包扎了伤口,在她的心底却等同于她的耻辱。
她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让侩子手的帮手来同情她!
这时,阎少羽开口了。
“逃走吧。趁着他们都在睡觉,洞外有匹快马,你快马加鞭一路向东,逃走吧。”
他,是在同情她吗?
她不要!
她不需要!
海月云冰冷的说道:“本妃是你的皇嫂,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是否有悖礼仪?”
狰狞的面具下那双冷酷的眸子盯着她,她看不透那双眸子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要妄想能迷惑我皇兄,再堂而皇之的复仇。我皇兄没有那么简单,他阴鸷,冷血,你是斗不过他的。去了,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侩子手的帮凶竟然会替她着想,她怎能不笑?
只是这笑却是她心底挖心的疼,刻骨的恨。
不过,她的恨却不能说出来。
“王爷说笑了,本皇妃不过是贪生怕死又爱慕虚荣之辈,能当上殇国的皇妃,不是远比小小陈国公主来得更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哪还记得以前的事。”她倾城一笑,那双眸子却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说谎!
“你不打算复仇,是吗?”说到这里,阎少羽起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冷酷的眸子将她逼的紧紧的,语气格外阴冷“你真心渴望去做我皇兄的掌中玩物?”
她挣脱不了被钳制住双手,傲气的与这双冷酷的眸子对视“是又如何?”
下个瞬间阎少羽眸子里寒光一闪,不由分说压上了她的身体!
“你只贪图荣华富贵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