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女娲造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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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明亮且远视的双眼，久久凝望外面的葱郁世界。

    草长莺飞。

    山下平原上部落的茅草屋顶炊烟升起。

    人们刀耕火种，正在发展农业和圈养牲畜。

    森九朝他走过去。

    我看到他眼眶泛红，哀而不伤的眼神，看上去冷漠而又坚定。

    他伸出手触摸对方的脸。

    整个世界，山河破碎，影像崩塌，天地万物都撕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消散在眼前。

    *

    睁开眼，餐桌对面的陌生男子，已退出对连乔的仿形，恢复自身容貌。

    一张古典粗犷的脸，异常地镇定。

    但是对着这样一张性感的面孔，我只有无比地惊悚。

    下意识地后退，想抽回被紧握的手，却抽不回。

    他的力气大到不可想象。

    无论我怎么拼尽全力挣扎，用另一只手合力来掰，他的单手依旧像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暴起的青筋从白皙的皮下隐隐透出蓝色的血管。

    ——蜥蜴人的血是蓝色的，和传说中神仙与妖怪的血都是同一个色号！

    我哭了。

    害怕也没有用。

    愤怒让我暂时忘记了害怕。

    我身体前倾壮着胆子瞪他。

    哽咽地说：

    “连乔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在我里面。”

    森九用清冷的声音说。

    我咬牙说：

    “你杀了他？还是……你喝了他的血？不然……你怎么会有他的DNA？”

    “未知死，焉知生。”

    森九松开我的手，说，“你连死亡是什么都还不清楚，让我怎么回答你。”

    “心跳停止，不再呼吸，没有脉搏，脑死亡，失去意识，肉体死亡就是死亡。”

    我边说边拔掉无名指上的指环，拍在桌上。

    “一定要按这样的标准来说，他的确死了。”

    我冷静下来说，“你想怎么样？”

    “恐龙灭绝后，蜥蜴人靠吸食人类的血与荷尔蒙生存。

    到了近现代，理事会颁布《蜥蜴人手册》禁止食人。要我们用猪血代替。

    因为猪的DNA最接近人。

    可是——

    光有米饭没有菜也不行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森九拿起被我放在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支。

    “我需要一个长期饭票，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荷尔蒙。我想要有人爱我。”

    森九将右手心朝上搁在桌上。

    我摘下的指环受到他无名指的牵引一下子翻转直立起来，径直飞过去套进了他的手指。

    “戒指我先收着，但你别忘了——什么是天知地知。”

    推着送餐车的女服务员微笑着走来说，“您好，打扰一下。”

    她上菜的时候诧异地望着森九说，“要不要加一副碗筷？”

    “不用了，”森九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菜都上了，你不吃吗。”森九见我不动，将猪血豆腐整盘端过去，自顾自吃起来。

    我看着桌上的菜：

    蛋黄南瓜，东坡肉，杨梅鳕鱼球，蕈油竹林鸡，桂花糖藕。

    拿起筷子漫无目的地挑了几下。

    最后随便夹起一块南瓜。

    发现他已经在30秒内把猪血都吃光了。

    在接下来用餐的十五分钟里，我形同呆滞。

    大脑求生的本能在飞速运转。

    如何摆脱这个披着华丽皮囊，且拥有多项超能力的恶魔？

    拿起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一张憔悴而淡漠的脸。

    他迅速买完单，半开玩笑地说：

    “你不用想了，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低声下气，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

    “能不能告诉我连乔在哪？就算死了，也还有尸体……”

    “那得看怎么死的。”

    我咬了咬嘴唇，把手机装进随身的手包里。低声说：

    “希望他没有受很多苦。”

    “他是在极度的快感中死亡的，走之前没有受任何痛苦。尸体……暂时保密。”

    “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但是在了解连乔的具体死因之前，我绝不可能对你产生任何感情，而且我必须得报警。”

    我站起身要走。

    “没意思，”他站起身再次仿形成连乔的体貌，笑着说，“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他从卡包里掏出连乔的身份证说：

    “我有他的ID。

    知道他所有事情，掌握的所有生存技能。

    还有他所有的秘密。

    他从小到大的记忆。

    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让法医检测DNA。”

    竟然忘了他是靠DNA进行仿形的。

    “万物相生相克，外星人有什么了不起？

    难道你就没有弱点？

    所有肉体都会死亡，这是你教我的。

    等我找到你的弱点，我就杀了你！”

    “没问题。

    但是在此之前，你还是我老婆，不爱没关系——婚已经结了，感情慢慢培养。”

    他跟在身后走出餐厅。

    像往常连乔那样伸出手来揽我的腰。

    我快步躲开，回头一脸正色：“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