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前往万玄山

云兮的眼中无声的低落一滴泪。

    赶忙用手擦掉，可又有眼泪掉出来。

    顾云兮无助的靠在墙边，早就知道了傻王爷的最终命运。

    百里焰封相，傻王爷去世。

    她虽然不想他死，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他。

    要带着一个傻子逃离皇城，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轩辕宸没有那么好骗，顾云若也不可能答应。

    而且还有个百里焰。

    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百里焰究竟是和傻王爷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是早已背叛了傻王爷，成了轩辕宸的人。

    她不能冒这个险。

    只有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自从嫁进璃王府，她努力不让自己对一个傻子产生任何感情，只有这样，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才能那般决绝。

    她也相信自己不可能会对一个傻子产生任何感情。

    可是……

    顾云兮按住疼得难受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疼？

    傻王爷的命运早已注定了的。

    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救不了他的。

    顾云兮痛苦的靠在墙上，用力按住窒痛的胸口。

    如今，傻王爷死了，孩子也不见了。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她又该去哪里寻找被偷的孩子呢？

    顾云兮的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今日梦见的那个头戴帷帽的黑衣人，睁开眼睛——

    对，轩儿在那个头戴帷帽的黑衣人手里。

    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孩子。

    可是，该去哪里找寻那个黑衣人呢？

    就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顾云兮突然回忆上一世的经历，想要寻找到有关这个黑衣人的蛛丝马迹……

    *

    璃王府。

    望着烧焦的尸体，轩辕宸面无表情的离开。

    身后是一片烧焦的废墟，以后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他只比轩辕璃年长一岁，可幼年时，先帝的眼睛里只有轩辕璃，根本看不到别的皇子。

    不论他如何的讨好先帝，如何的出色完成先帝交代的事情，可依旧不被注视。

    太后的眼睛里只有太子，先帝的眼睛里只有宠妃母子。

    他轩辕宸也是轩辕王朝的皇子。

    他们有谁注意过他？

    那个傻子的娘去世的时候，先帝痛苦的撕心裂肺。

    他娘亲死的时候，先帝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一直在祈求着轩辕璃和他的妖妃娘快点去死。

    如今，所有碍事的人都死了。

    不管是太子，还是轩辕璃。

    这个天下是他的了。

    *

    皇城郊外的一片空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旁边，后面跟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七八个骑着马的壮汉这时候翻身下马。

    为首的便是顾文盛，一脸摸不清状况的样子。

    “皇上，到了。”顾文盛恭敬道。

    掀开马车的帘子，轩辕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眼这片荒地，“璃王妃安葬在这里？”

    顾文盛恭敬道：“是，皇上，当时太子即将登基，怕璃王妃的死触了登基大典的霉头，命老臣赶紧将璃王妃安葬在这里。”

    这个时候，顾文盛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已故的太子。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轩辕宸最后当了皇帝，而且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挖坟。

    当初让顾云若李代桃僵的事，顾文盛早已猜出轩辕宸知道了真相。

    之前他是王爷，一直和太子在斗，所以需要顾家的势力，现在他已经登基为皇，再也不用束手束脚的了，现在的顾文盛最担心的就是轩辕宸记恨这件事，给他苦头吃。

    轩辕宸来到一座凸起的坟墓前，连碑都没有立，可见下葬的有多匆忙。

    “挖！”轩辕宸冷酷的命令。

    顾文盛连忙给其他人一个眼色，七八个壮汉从马车里拿出挖坟的工具便开始挖了起来。

    谁也搞不明白皇帝跑来挖一个死人的坟做什么。

    而且还是璃王妃的坟。

    此刻，皇宫里，侍女小莲恭敬的福身禀报：“娘娘，夫人来了。”

    顾云若正在逗自己还没有满月的儿子玩，听到侍女禀报，也当没听见，继续逗儿子玩。

    当初皇上落在大楚手里的时候，顾家可是立刻跟她划清界限。

    她跪在他们的面前，求他们救救皇上，他们都不肯。

    现在她成了皇妃，他们却都跑来了。

    顾云若继续逗儿子玩，侍女跟了顾云若快两年了，对顾云若的脾气了解的很清楚，识趣的站在一边。

    顾柳氏在外头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出来，心急如焚的等着。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顾云若见儿子睡着了才起身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顾云若问。

    “回娘娘，夫人来了。”

    “我娘来了你怎么不禀报？一个人傻傻的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请夫人进来。”顾云若数落了侍女几句。

    顾柳氏总算进来了，“见过皇妃娘娘……”

    “娘，快起来吧，我是您的亲女儿，怎能受您的叩拜，这会折煞女儿的。”顾云若道，“就算娘不讲情分，当初皇上落难的时候，不愿意出手相救，可女儿一向重视亲人，岂会与娘计较？”

    顾柳氏一脸尴尬，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女儿是在怪顾家当初没有救宸王。

    “娘娘，当初的事……”

    “罢了，我都说了不记恨了，娘也不用解释了。”顾云若道，“娘今日特地过来看女儿，可是有事？”

    “娘娘，皇上命你爹带他去你姐姐的墓地了，还差你爹带上七八个壮汉和挖坟的工具。”

    顾云若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时辰之前，你爹一走，我就赶紧进宫来跟你说这事了。”顾柳氏道，“娘娘，你说皇上带人去挖云兮的坟做什么？就算是知道当初是云兮救了他，那也不该是去挖坟？”

    顾云若眼珠子转着，难道是皇上发觉顾云兮诈死？

    如果被皇上发现顾云兮诈死，现在璃王爷又死了，孩子也不知所踪，顾云兮就是个寡妇。

    如果皇上要纳她为妃……

    只是纳为妃吗？

    登基大典上，她只封了皇妃，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着。

    顾云若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

    “打开！”轩辕宸命令。

    挖坟的壮汉将棺材抬了上来，撬开棺材的盖子，一股子尸臭冒了出来，恶心的差点要吐。

    轩辕宸抬手掩鼻，看向棺材里躺着的女子。

    尸体布满蛆虫，半张脸还算完好。

    眼角那一滴泪痣跃入眼帘，轩辕宸冷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转身离开，“好好埋了吧。”

    轩辕宸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宫。”

    顾文盛看着马车缓缓的驶离，仔细的看向棺材里被蛆虫啃食的尸体，捂住口赶紧吩咐，“快盖上埋了。”

    下人赶紧盖上棺材的盖子，重新放进坑里，填土掩埋。

    顾文盛恶心的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回去的一路上就在捉摸这个事，突然眼前一亮，猜出来了。

    *

    顾柳氏看到马车进来，连忙迎上去，“老爷，怎么样了？”

    顾文盛下了马车，“进去说。”

    顾柳氏点头，和顾文盛进了厢房。

    小妾的丫鬟见状赶紧去主子那里禀报，“妾夫人，老爷他回来了，一回来就和夫人进了厢房。”

    挺着肚子的梅儿生气的站起来，“总说忙，一回来就知道陪那个黄脸婆！走，看看去！”

    *

    厢房中，顾柳氏说了进宫的事，刻意提了顾云若还记恨他们当初没有救宸王的事，她在外头等了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才见到顾云若。

    顾文盛也知道自己这次的失手。

    怎么也想不到还差没两天太子就登基，结果宸王突然带兵出现，而太子最后却因为太子妃被毒死而自杀了。

    “都是云嫣那个丫头！”顾文盛气愤的念了句，“非要嫁给太子，结果弄出那么大的事，害得我现在成天提心吊胆的。”

    “老爷，云嫣都死了，就不提这个。”顾柳氏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心里也难过。

    “云嫣那个丫头，她自己倒是想的好，一死了之，将难题留给我们！这个不孝女！”顾文盛不满的数落了几句。

    他现在的处境也非常难，当初没有救还是宸王的皇上，得罪了顾云若和皇上，现在终日忐忑不安，怕皇上报复。

    “老爷，皇上让你带人去挖云兮的坟是想做什么？”顾柳氏问。

    “皇上就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云兮，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皇上应该是去确认一下云兮是否真的死了的。”顾文盛说，“也许不亲眼确认一下，还是不敢相信云兮已死的事吧。可见皇上对云兮还是没有忘啊。”

    “老爷，你是说皇上已经确定当初是云兮救了他？”

    “皇上应该早就确定了吧！”顾文盛说，“在见到云兮的那一刻开始，应该就怀疑……不，那时候应该就已经确定了吧。有什么事能瞒得了皇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顾柳氏问，“云若对我们也有微词……”

    厢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挺着肚子的小妾哭哭啼啼的进来，“老爷，你回来怎么也不陪奴家？奴家肚子里的儿子一直在闹腾，奴家难受的紧。”

    顾柳氏面色难看，“谁让你进来的？”

    小妾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直往顾文盛背后躲，“老爷，我好怕，我肚子好痛，定是刚才不小心被吓到动了胎气……”

    顾文盛赶忙小心的扶着小妾，不满的看一眼顾柳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这是我顾家现在唯一的后了。”

    “云若不是你的女儿吗？”

    “女儿和儿子怎么能比？”顾文盛说。

    “你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儿子？”顾柳氏问，“你生了那么多孩子全是女儿，我看她肚子里的八成也是个陪嫁货！”

    小妾恼了，“姐姐，你不能因为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就这样诋毁辱骂我肚子里的儿子。”

    顾柳氏愤怒的质问：“你说什么？”

    顾文盛赶紧扶着小妾先离开，“好了，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故意数落了一下小妾，“梅儿，你也是，怎么能跟夫人这么莽撞呢？还不快跟夫人道歉。”

    “老爷，我肚子好痛，一定是被夫人吓到，动了胎气了。”小妾哭闹起来。

    顾文盛担心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连忙扶着小妾离开，“管家，快请郎中来。”

    顾柳氏气得头上青筋都出来了。

    “夫人……”游嬷嬷这时候进了来。

    “这个家早晚要被那个贱人给败了。”顾柳氏咬牙切齿。

    “夫人，要不要我……”游嬷嬷一个眼神，顾柳氏便明白怎么回事。

    “暂时先等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再说。”顾柳氏说，“如果生男孩，不小心难产死了，跟我们可没关系，要是女儿的话，让她好好的活着吧，到时候可有的她受的。”

    *

    皇宫。

    御书房中，轩辕宸靠在龙椅上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浮现棺材里的一幕。

    虽然只剩下半张脸，但那确实是顾云兮没有错。

    眼角那一颗泪痣再清楚不过。

    轩辕宸闭上眼，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开京中的前夜，那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次相见。

    心中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太监这时候在外头敲门，恭敬的说：“皇上，皇妃娘娘来了。”

    “朕忙的很，让皇妃娘娘回去吧。”

    “皇上！”顾云若擅自推开门，端着燕窝进来，“您已经连续好几天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了，臣妾担心皇上身体吃不消，特地给皇上炖燕窝。”

    “放这儿吧！”轩辕宸道，“出去吧。”

    顾云若放下燕窝，“皇上如此废寝忘食日以继夜的忙于政事，固然是好事，可皇上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上有心事？”顾云若柔声问道。

    轩辕宸看着一直不走的顾云若，道：“朕今日去了璃王妃墓前。”

    “皇上去拜祭姐姐了？”顾云若假装不知。

    “朕派人挖了璃王妃的坟墓。”

    顾云若眼神晦暗不明，“皇上为何要派人挖姐姐的坟？是对姐姐又何不满吗？”

    “怎会有不满？”轩辕宸有些失落道，“朕爱她都爱不过来，又怎会有不满？就算她是璃王妃，并且为别的男子生过孩子，朕对她的心意依旧不变。”

    轩辕宸这次是将话挑明了说了，顾云若拿捏着说话的尺度。

    “姐姐与臣妾长得一模一样，皇帝疼爱臣妾竟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臣妾好生感动。”

    轩辕宸嘲讽的勾唇，她不愿意将事情说穿，随她吧。

    “朕今日去璃王府时看到一个和璃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轩辕宸道，“真的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样。”

    “皇上看错了吧？姐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顾云若暗暗吃惊，恨透了顾云兮。

    都诈死了，还跑出来做什么？

    “也许是看错了吧！”轩辕宸叹息，“所以朕派人挖了璃王妃的坟，想要看看璃王妃是否真的死了，结果发现真的是朕看错了。”

    “皇上定是为政事太过劳累，需要多休息才是。”

    轩辕宸看着顾云若，“朕如果再早几天回京中，也许璃王妃就不会死了。”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这么突然的离世，臣妾也很伤心。”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被偷走，璃王妃也不会死。”轩辕宸道，“朕不管如何都会完成璃王妃最后的心愿，帮她找回那个孩子。”

    顾云若暗暗吃惊，如果被皇上找回那个孩子，那么顾云兮就一定会出现，到那时候，她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璃王府失火两日后，帝王昭告天下，璃王府大火乃先帝驾崩，璃王终日郁郁，又遇到小世子被偷，璃王妃思念小世子情绪崩溃，不慎出事离世，璃王伤心过度，引火自尽才酿成了这起悲剧。

    对于轩辕宸来说，璃王府大火之事需要对天下有个交代。

    璃王中毒而死，是绝不能被发现的，唯有一场大火烧个干净。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百里焰使诈，全都烧没了，反倒干脆。

    这日早朝结束后，轩辕宸便进了御书房处理推挤如山的朝政。

    先帝昏庸，不理朝政，至使现在有看不完的折子。

    暗卫悄然出现在御书房，单膝跪地：“犹风见过皇上！”

    “你来的正好，朕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办。”轩辕宸道，“放下你手里的所有事，替朕寻找璃王妃失散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

    “是，皇上。”

    “现在就去办！”

    “是，属下告退！”暗卫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轩辕宸放下手中的折子，心中恨不得立刻抓到偷走那个孩子的人，他很想看看那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么在意的，只有孩子的生父。

    *

    顾相府。

    顾文盛刚刚下了早朝回来，急匆匆去自己书房。

    打开怀中的书信看了起来。

    信是顾云若的贴身侍女悄悄给他的。

    顾文盛认出这是自己女儿顾云若的亲笔信。

    大致内容是让他在皇上之前找到顾云兮被偷走的那个孩子，如果被皇上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整个顾家可能都会出事。至于原因，信里没有写。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小妾挺着大肚子娇滴滴的进来，“老爷，你怎么一回来就闷在书房里？也不来陪人家！”

    “我正在处理朝上的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去。”顾文盛说道。

    “什么事比我肚子里的儿子还重要？”小妾走近书案边，看到顾文盛手边的那封信。

    “这是什么？”好奇的拿起来就看了一遍。

    “这是朝中的事，不是女人家该管的。”顾文盛抢过书信迅速收起来放进案子的抽屉里。

    小妾看一眼放信的抽屉，抱住顾文盛的胳膊，“老爷，去我那里陪陪我嘛！”

    顾文盛拿这个小妾没办法，“好好，我去陪你。”

    小妾这才高兴起来，和顾文盛一道儿走了。

    顾文盛近些日子一直忙于朝政，新帝刚刚登基，很多事都需要他出面。

    不止这些，他还要终日提心吊胆皇上找他算账他没有救皇上的那事。

    每天都睡不好觉，到了小妾这里，安神茶一喝，不小心就睡着了。

    小妾看一眼睡着的顾文盛，起身出去，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进了顾文盛的书房。

    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书信看了起来。

    按信中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宫里的皇妃写的。

    小妾眼珠子一转，也有自己的算计。

    在相府中处处都要被大房压着一头，而大房也不过就是仗着生了个皇妃的女儿而已。

    所以如果能将这个皇妃给搞下去，那么大房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了。

    她也不用再怕大房了。

    小妾天真的想着，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庆幸打小爹娘请先生教她识字。

    要是看不懂这封信，还真的就拿大房没有办法了。

    小妾迅速收好信放回抽屉里，打开门正要出去，就看见顾柳氏站在书房外。

    “你进老爷书房做什么？”顾柳氏看一眼书房里，“老爷呢？”

    “老爷吩咐我来帮他拿茶叶的，老爷在我那里。”小妾道。

    “茶叶呢？”顾柳氏看着小妾两手空空的。

    “我没有找到，正准备回去告诉老爷呢。”小妾点头，赶忙离开。

    “等等！”顾柳氏突然叫住她，指着书房里，“老爷的茶叶不是放在那个架子上吗？”

    小妾扭头一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眼睛，竟然没看到。”赶紧去拿了茶叶匆匆离开。

    顾柳氏看着这小妾，觉得很怪异，进了书房，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

    “听说没有？国公府被抄家了！”

    “听说了，昨儿个路过国公府的时候，封条都贴上了。”

    “国公府昔日多风光，这说抄家就抄家。”

    “还不是小姨娘生了个不肖子吗？强抢民女，被人告到了上面，牵连出了国公大人暗中受贿的事，被左相大人给参了一本。”

    “左相大人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好几个大臣贪污受贿都是左相大人揭发的，这可是为我们老百姓办事的好官啊！”

    顾云兮听着几位茶客互相议论着。

    自从轩辕宸登基，不到一月，连续十几位朝中大臣都因为贿赂或犯别的事被抓，而几乎全都是百里焰揭发的。

    虽然轩辕王朝的子民们对百里焰众口称赞，但是京中的大小官员却对百里焰恨之入骨。

    这样的事情在上一世也曾发生过。

    那时候她是在江家，因为婚前破身，又遭婆婆嫌恶，一直很自卑，基本呆在房中不怎么出去。

    这些也都是听丫鬟侍女们嚼舌听来的。

    想到江家，顾云兮想起了上吊自杀的的顾云兰。

    上一世她听顾云若的算计害得自己惨死，她自己又岂能全身而退？

    顾云若不可能让任何知道她把柄的人留在这个世上的。

    要想不被她设计，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如果不是她骗顾云若说有什么证据和亲笔信，想必现在她定是真的死了。

    如今，顾云若不仅不敢暗中派人做掉她，还得想办法保护她，不能让她枉死。

    江家和国公府有牵连，而江元枫知道很多关于顾云若的秘密，想必顾云若是绝对不可能让江元枫活在这个世上的。

    如此，也算是替死去的顾云兰讨了个公道。

    顾云兮喝了杯中的茶水，准备起身离开。

    现在的她没有闲情听这些议论，她得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儿子。

    就算人海茫茫，也得想办法找。

    上一世的记忆里，完全搜寻不到有关于头戴帷帽的黑衣人的半点讯息。

    “听说了没有，太子为了太子妃自杀殉情了！”又有人在议论。

    “真想不到太子这么痴情，还差两天就登基了。”

    “是啊，像这样痴情的男子可不多见了，又是太子的身份，就真的是世间少有了。”

    “我看是绝无仅有吧！”

    “不是听说太子和太子妃还有个小公主吗？”

    “听人说小公主跟着辞官的国师走了。”

    “你说到国师，我想起来了。听说国师会预知未来，算出很多过去发生的和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很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个亲戚是某位大臣家的侍女，从那位大臣那里听到说，国师是玄术师，预知未来、占卜过去，很厉害的，还能扭转乾坤，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顾云兮一怔，国师真有这么厉害？

    回想起国师那一头银发，全身透着似仙似妖的气息，确实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顾云兮想起第一次见到国师时，是在大婚的那天，因做错了花轿而跑了出去，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城楼上的银发男子。

    那时就觉得他很特别，不像这人间之物。

    原来他真的是位仙家高人。

    如果前去向国师求问，或许能够知道轩儿的下落也说不定呢。

    不是说没有国师不知道的事吗？

    “你们知道那位国师去哪儿了吗？”顾云兮也凑过去打听。

    一起聊天的几位茶客扭头看一眼粗布麻衣的女子，眼下的皮肤上露出的都是黑色的麻子。

    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个麻子。

    几位茶客不怎么想搭理顾云兮。

    可顾云兮很想知道国师离宫去哪里了。

    顾云兮拿出一锭金元宝，“你们谁告诉我，这元宝就给谁。”

    几位茶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其中一人说：“听说国师以前是万玄山的玄术师，应该是回万玄山了吧。”

    “你们知道万玄山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位茶客道：“万玄山你都不知道吗？在轩辕王朝和苍龙王朝的交接处，两国各占一半，万玄山可是灵山哪。”

    “多谢，这元宝给你们了。”顾云兮背上包袱匆匆离开了茶楼。

    8*

    皇城东城门处，顾云兮小心的拉了拉蒙面的粗布，从站在城门两侧的官兵面前出了城。

    这才松了口气。

    刚走出没多远，一辆刚刚出城的马车从她身边缓缓驶过。

    百里焰掀开车厢的帘子，看到越来越远的顾云兮，犹豫了下，放下了帘子。

    马车渐渐驶远。

    顾云兮也朝往东的那条路走去，出了城，才想起来应该先买一匹马。

    只能到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再做打算了。

    *

    走了三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到了下一个城镇。

    比起京中，这个城镇显得安静许多。

    来往的路人稀少，顾云兮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茶，然后跟掌柜的打听哪里可以买马的。

    掌柜看一眼粗布麻衣的女子，“现在天都黑了，要等明天去集市上可以买到。”

    顾云兮急着赶路，想要尽快赶到万玄山询问轩儿的下落。

    “掌柜的，您这里有马吗？我出双倍价钱。”

    掌柜的看一眼顾云兮，也不像出身富贵，“我这里是有一匹拉货的马，可是很贵……”

    顾云兮拿出一锭金元宝，“这个够吗？”

    “够，够了。”掌柜的立刻让小二去牵马。

    “姑娘看起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所以才这样赶。”

    “跟店家打听个事，万玄山是从这里往东吧？”

    “万玄山？没错，是从这里往东，不过万玄山离这里可有些路程呢，少说也得三四天呢。”

    顾云兮买了几个馒头，然后上了马匆匆奔进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