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冷,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恨意,说出的话语更令人打了个寒颤,“缪宝,你应该感谢自己有个好老公和好哥哥,他们两人居然四年多都把你藏得这么好。如果我能知道你当时的所在,肯定有办法让你回不了国。”
缪宝一阵后怕,双手握紧拳头,心中也开始漫出更多的不解和心痛,“陈泰冉,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对你都很好,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相信,以我姐姐的为人,她也不可能害你。难道你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意说出实话?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陈泰冉抬头看了缪宝一眼,隔着眼镜框的狭长眼眸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过了好一阵,他才淡淡地,只说了三个字,“好,我说。”
反正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反驳的能力和机会,而且隐瞒了这么多年,他也需要一个聆听者。
缪宝坐正身体,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陈泰冉侧头凝视着那幽暗的窗口,慢慢地开口,“我在你面前,没有说过很多的谎,很多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最重要,瞒住你们的事情是,我其实是易重则的养子。如果,我不是易重则的养子,可能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缪宝震惊,几乎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什么?”
陈泰冉一脸的泰然自若,毫不在乎地笑了,“既然我都被你们抓住了,想来以裴以沫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猜想到易重则和易聪父子是有问题的,那我也无谓给他们父子隐瞒下去。无用的烂好人,从来不是我。”
缪宝吞了一下唾液,沉声地说,“你猜对了,裴以沫手上的确已经有充分的证据。现在只是收拾你,明天就会去收拾他们。”
陈泰冉托了托眼镜框,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缪宝,其实你对我,还是不错的。免得你猜下去,我还是把事情告诉你吧。”
缪宝点头,“愿闻其详。”
男人又眯起了眼眸,思绪慢慢凝聚,飘到了当年。
“我自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是被易重则收养的,但他并没有把我接回家,只是一直有捐钱给我,每周也会来看看我。我待他如亲生父亲,其实他对我,也是相当不错的。我对他一直言听计从。”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易重则便安排了我,到创珑娱乐工作。他当时没有说得太明白是为什么,但根据蛛丝马迹,我自己是猜到了,易重则应该和创珑娱乐的幕后老板寒玲珑,是有仇怨的。想安排我在她身边,留个眼线,当然,我跟易重则的关系隐蔽,可能寒玲珑到现在也不知道。后来,兮若就来了。”
缪宝插话,“当时,你知道我姐姐被强奸的真相吗?”
“你想知道真相吗?”陈泰冉冷笑起来,阴森森地。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真相,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心跳突然加速,缪宝直直地死盯着陈泰冉,“告诉我!为了我死去的姐姐!”
陈泰冉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易聪是简兮若的初恋。”
“什么?”
缪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只张大了嘴巴,完全反应不过来。
陈泰冉非常喜欢看到缪宝惊愕的表情,他嘴角的讽刺弧度更强,悠悠地说,“不敢相信吧?!我养父,才是整件事情策划布局的真正老狐狸。简单来说,裴家的大小姐裴相濡是一直爱着青梅竹马的易聪,但易聪爱的却是他的大学同学简兮若。”
“我养父一方面是为了让易聪死心,去娶裴相濡;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打击当时正在上升势头的寒氏势力,让裴越失去对儿子裴薄然的信任,于是故意收买了裴以沫的女友龚雯,制造了一场夜店聚会,然后设计让裴薄然强奸了简兮若。”
缪宝这下可听懂了,她咬牙切齿,“好一记一箭双雕!真厉害!既让自己的儿子受打击,然后去娶裴相濡,又一举把裴薄然逼去英伦国多年!真够狠辣的!”
“恩,这招的确挺好。不过,后来简兮若的失踪,生下孩子,还有后来寒玲珑把简兮若带进了创珑娱乐,都是出乎我养父意料的。于是,他只能将计就计,安排我成为简兮若的经理人,要我监视她静观其变。”
缪宝冷笑,“那样说来,你和我姐姐的相恋,也是你们一早就策划好的咯?都是假情假意?”
陈泰冉一时间心里百般滋味交杂,苦涩地笑着,轻轻摇头,“不,我爱兮若的。只不过,是她不够爱我,罢了。”
缪宝心头更觉得好笑,这陈泰冉到了现在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姐姐?!爱她,还找人设计杀了她?这是怎么一个概念。
她还在腹诽着,陈泰冉已经继续说着了,眼眸出奇的冷冽,缓缓吐出话语。
“知道我为什么说简兮若不够爱我吗?因为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以后,她又重新投进了易聪的怀抱。居然投进了那个一脚踏多船的有妇之夫的怀抱!他究竟有什么好?简兮若真是瞎了眼!”
说到最后,陈泰冉又默默地冷笑起来,那种阴险森森的感觉,让缪宝又直打了几个寒颤。
“你还记得吗,四年多前,你说要去自己姐姐死去的宅子去看看。然后我带你第一次去到兮若的家。你在她房间,不是找到一个水晶天鹅对吻成心的水晶盒摆设吗?当时你不是还翻动音乐盒仔细观察着,盒子地下的金属发光面,有一个英文字母C?”
陈泰冉这样一说,缪宝马上也想起来了。
“对!我记得。”
陈泰冉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声音更冷如冰霜,“那个C,你当时不是以为是我的陈姓吗?其实,是‘聪’的开头简称,易聪的聪。那个音乐盒,就是易聪送的,简兮若居然当宝了,每天都放在床头。”
缪宝吸了一口冷气,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一切竟然是如此!
不过回头一想,陈泰冉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当时她询问那个音乐盒是否就是陈泰冉送时,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这个男人的内心也是非一般的强大。
她怒火在胸中翻腾,俏脸已有点扭曲,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般,质问着陈泰冉,“你就是因为我姐姐移情别恋,所以设计找人把她杀了,对吗?”
陈泰冉眼神深遂,慢慢散发出的浓浓幽寒,让人不寒而栗,一贯平稳的音调也变得充满愤怒,一字一句吐出的都是怨恨。
“她就是该死!既然跟了我,就不应该再跟易聪在一起!不应该拿我跟他比较!更加不应该把我在创珑娱乐这么多年的犯罪证据的收集了起来。我这一辈子,最讨厌人拿我跟易聪作比较。而且他有什么好?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只不过油腔滑调一些而已!竟让裴相濡和简兮若都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缪宝心更寒,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却暗骂着自己姐姐简兮若的所托非人。无论是陈泰冉,还是易聪,显然都不会是简兮若的良配。
就是因为这两段孽缘,彻底地把简兮若给毁了!
而且,陈泰冉居然一早就知道简兮若在收集创珑娱乐的犯罪证据?!
“我姐姐,应该不是因为想置你于死地而收集创珑娱乐的犯罪证据的,我猜。”缪宝冷不防说。
陈泰冉冷笑,“简兮若收集创珑娱乐的犯罪证据,是她自己所谓的正直想法,但她不应该把我的证据都一并收集了。也不应该因为自己自私的爱,去威胁易聪和裴相濡离婚。她太天真了,易聪从小就依附着裴家,易重则窥视了裴家产业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因为她区区一个女子而变改。人从来都是贪婪的,也是自私的。”
缪宝终于整理出思路了,简兮若的死因居然如此的复杂!
陈泰冉是怨恨她移情别恋,搜集自己的犯罪证据;易重则是不想简兮若缠住自己的儿子,影响到自己夺去裴家家业的布局;最后的易聪,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既有裴相濡这个青梅竹马的妻子,还要背着老婆与简兮若一起,单从这点,就看出他是只为自己,相当自私的人。
说不定,易聪正在厌烦着简兮若威胁他,要他和裴相濡离婚,早就想除去简兮若了。
这样分析下来,简兮若一人的存在,竟触犯了这么多人的利益,怪不得招致杀身之祸。
缪宝继续推断,“那就是说,杀死我姐姐,是你和易重则父子共同的想法?”
陈泰冉回答,“易重则给过我暗示,要我想办法除去简兮若,估计这个想法,易聪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也是默许的。那时候,我还给过简兮若机会,要她在我和易聪之间选择一个,如果她当时选了我,我是不会让她死的。”
“但她选了易聪,所以你就直接让她死,对吧?”缪宝冷笑插话。
陈泰冉也不理会缪宝的讥讽,毕竟能策划出这场谋杀,也是他自以为傲的事情,他沉静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他徐徐说着,兴致勃勃地。
“莫国伦,我是从影迷会上认识的。单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送简兮若数百泰迪熊的举动,就知道这个人精神偏执。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用简兮若所谓的丑闻去刺激他。而这个莫国伦,也真是个偏执的白痴。居然真的相信,还咬牙切齿的,说要杀了简兮若。”
缪宝不无讽刺,“我就是说嘛,以莫国伦的智商,怎可能想出如此完美的伪装自杀谋杀案。原来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你就不担心莫国伦会把你供出来?”
陈泰冉淡笑摇头,“我一直留着这棋子,不惜和他当朋友当了好几年,也是了解莫国伦脾性的,他相当白痴的有义气。是不会把我供出来的。而且,以莫国伦的心智,他的话,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会信。”
这下,缪宝可反讽地笑了,“可惜你百无一疏,没想到,他因为太爱我姐姐了,居然主动和我坦白了一切。而且,你更加没想到的是,你口中白痴的莫国伦居然会把你说的话都录音了。”
陈泰冉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用眼睛怨恨地瞪着缪宝,那幽怨的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良久,他才缓缓而森然地吐出几个字。
“所以,你本就不应该存在。”
缪宝又打了个寒颤,心里腹诽着。
也对,没有她缪宝的存在,可能陈泰冉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当着自己创珑娱乐的CEO总裁。
想来自己能存活到现在,而且把坏人给楸了出来,可真是上天保佑。
想了想,缪宝又接着问。
“我当年会回国的事情,你知道吗?”
陈泰冉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你的回国,应该是我养父安排的。说真的,我个人,真非常不喜欢你的存在。”
缪宝嘴角弧度更讽,“这点,我现在也明白了。因为我姐姐有收集你在创珑娱乐的犯罪证据。所以,你害怕我,害怕我会有一天找到这些证据。对吧?”
陈泰冉也不否认。
“对!”
“所以,马尔国的时候,我在废弃仓库被绑架,也是你安排的,对吧?”缪宝乘机追问。
陈泰冉也并不介意坦白,因为那毕竟是发生在马尔国的事情,在国内根本没办法追究。
他脸上带了点让人无法揣摩的笑,皮笑肉不笑的。
“对!在森林拍摄那天,场面本来就够混乱的,所以我消失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人发觉,更加没有人,敢把怀疑放在我的头上。但我当时,也并没有想置你于死地,只是想你感觉害怕,会主动回去枫国而已。想不到你骨头居然这么硬,死都不肯回去枫国。”
缪宝抿紧唇,鼻子里沉沉地出了一口气,经过陈泰冉这一下的承认,她自己脑补了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发生的画面和蛛丝马迹,的确就如陈泰冉所说的。
当时在森林的情况,的确有许多人因为各种因由没有不在场证据,而她和裴以沫也把主要的怀疑对象,放在了郑曦晨和苏蜜儿的身上,竟完全没料到是陈泰冉搞的鬼。
搞清楚了森林仓库被绑案的实情,缪宝就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确认而已。
她接着问,“那我再问你,就在那个真人秀庆功宴上,我的那些所谓丑闻照片,都是你刻意安排放上去,然后想赶走我,或者置我于死地的,对吧?”
陈泰冉也不否认,“那时候的你,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唯一的价值,就是进一步破坏裴家的名誉和他们裴家家人们之间的关系。那些照片与其说,是我陷害你的,还不如说,是易重则想用来进一步打垮裴家的。而你,只不过是手段而已。”
缪宝感觉全身冷飕飕的,当年她单枪匹马想查清简兮若被杀的事情,这想法真的太天真了。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走的每一步,都在这批豺狼猛虎的计算之中。
如不是裴以沫及时洞识一切,可能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如此,缪宝便释怀地笑了,“经过你这样一说,我终于把来龙去脉的思路都离清楚了。还好,在弄清楚所有来龙去脉之前,我还没有死掉,真是幸运!”
对方那自嘲庆幸的语气,让陈泰冉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两下,男人的语气,竟然也变得轻松了,“可能是你姐姐,在上天保佑着你吧。”
缪宝听陈泰冉提起简兮若,便顺口问着,带着迟疑和好奇。
“你到底爱不爱我姐姐?”
陈泰冉眼神黯淡了许多,侧着头,看着外面的窗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隔着眼镜,缪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觉得男人的眼眶,似乎有晶莹的泪滴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了下来。
“爱,没有爱,怎么会有恨?!”
陈泰冉低沉的回答,回荡在房间里面,听到缪宝心头一振。
她低头,轻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内心有悲伤、释然、可惜、憎恨……种种复杂的感情都混杂在了一起,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得透彻。
房间内静默了好一阵,缪宝才带着微笑地对陈泰冉说。
“那好,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在牢房里,怀念我姐姐。这样的安排,估计是上天待你不薄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坦白说,我并太恨你,因为,你实在太可怜了。”
她眼底的亮光,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得陈泰冉心窝闷生生地疼。
他眼眶又慢慢开始红透了,看着缪宝站了起来,准备打开房门走出去,陈泰冉才急急地叫住了她。
“缪宝,下一步,你准备怎样做?”
缪宝眼神冷厉,语气强硬,“接下来,我要把易重则父子绳之于法。”
陈泰冉蹙眉,“你有把握,将易重则父子捉住吗?”
缪宝笑得自信,光明磊落地,掷地有声。
“我没有把握,但裴以沫有!放心,有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
缪宝打开犯人会客室的大门,走了出来,然后徐徐的把门关上。
她深深地呼吸着,和陈泰冉的这一番详谈,终于把她这么多年来的疑惑和心结都解开了。
本来,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姐姐简兮若的死,但缪宝根本没想过,简兮若被杀的理由,居然如此的曲折和黑暗。
解开了一个谜团,缪宝心头又涌现了另外一个谜团。
陈泰冉口中,这一切的幕后主事,易重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布局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窥视裴家的家产吗?
看见呆站在门口的缪宝,一直和警察们在犯人会客室外监听录音的裴以沫,走了上前。
他一手便将缪宝拥入了怀中,不容拒绝地,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
“阿宝,你还好吧?别担心!”
男人厚实的胸膛,传递着温暖,让本来就觉得微凉微凉的缪宝感觉舒适了很多,也忘记了要拒绝裴以沫的亲近了。
她低声问着,“刚才,我跟陈泰冉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恩,听见了。”
缪宝苦笑,“有没有觉得意外啊?我听完之后,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裴以沫摇头,“本来他说的一切,就跟我估计的差不多。我早知道易聪对我姐姐不忠,而且他不忠的对象本就不只一个。寒慕白,也是他的情妇。”
缪宝吸了一口冷气,变得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男人笑了笑,掩饰着心头的无奈,“是的,而且我早就把这个消息,都告诉了我的姐姐裴相濡。”
缪宝蹙眉,眼神带着担忧,设身处地为裴相濡想着。
“你姐姐和易聪从小认识,应该很爱对方。现在知道易聪居然是这样的人,她应该很伤心吧?!你居然就这么狠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裴以沫淡漠深邃的眼底,有着一丝哀伤一闪而过,他又开口,声音很淡、很轻。
“这是对她最好的方式,总比有一天她捉奸在床要好。”
“那你姐姐现在的状态?”缪宝又问。
男人冷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冰鸷阴冷的气息。
“她陪我爸出国散心了。走之前,姐姐只留下一句话,让我们兄弟放手去做,不用看她的面子。”
缪宝倒是挺佩服裴相濡的大义灭亲,赞叹地说,“你姐姐还是挺爽快的。”
裴以沫语气更加重,说出的话语锋利无比。
“哼,哀大莫过于心死。姐姐不留在国内,就是表明一个姿态,她已经豁出去了。你不仁,我不义,易重则父子这样算计我们裴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缪宝点头,看到裴以沫这样自信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成竹在胸了。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样做?”缪宝好奇着问。
裴以沫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有点讪讪的,又有点不甘心和不情愿,磨蹭了一小会,才接上了话。
“我们的弟弟,想见你一面。虽然我不大愿意,不过碍于情面,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缪宝愕然一呆,一时口快,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脱口而出的话。
“我们的弟弟?谁?裴薄然吗?”
一听这话,腹黑的裴以沫就笑了。
“对,就是我们的弟弟,裴薄然。记得,见到面了,你当嫂子的,要守礼,叫裴薄然为弟弟。”
……
裴以沫开着车,最后把车子停在了缪宝已相当熟悉的胡同旁。
柳暗花明,深宅大院般的别致四合院又重现在缪宝眼前。
缪宝眼前一亮,只感觉到自己多天的郁闷心情,消散了不少,雀跃地主动挽住了裴以沫的手,“以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年在国外,我最怀念的就是这里的小菜。”
“恩,这里菜好吃,谈话方便。”裴以沫点头,把缪宝领进去。
踏进院落,小院多年景致未改,青竹繁盛,别有洞天,让人感觉纷繁世界被抛到脑后。
微笑鞠躬的服务员把他们带进其中一个屋子里。
依然是他们平常常去的那个房间,房间内,已经有一人懒散地躺在了沙发上,等着他们到来。
一进门,缪宝已经发现了裴薄然的存在。
侧首望向他,男人一身黑色正装犹如刀裁,敛去了平日里的随性和邪气,房间暧暧细腻的灯光,将他俊美五官衬托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他姿势悠闲地倚着沙发上,整个人虽依然有点狂放不羁但却更加成熟内敛。
一眼看去,淡定如缪宝都不禁眼前一亮。
久别遇故知,总是一件相当高兴的事情,缪宝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便愉悦地叫了起来。
“裴薄然,好久不见。”
男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倏地站了起来,然后回头看到了缪宝的脸。
缪宝就静静站在他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双眸清澈见底,如宝石一般动人,多年不见,现在的她更加成熟清丽,又带着妩媚可人。
就在那一刻,裴薄然蓦地瞪大了眼,心底最温柔的那个地方已被触动一般,他高大健硕的身子猛然站起走近,一手便抱住了缪宝。
缪宝还在怔愣的瞪着裴薄然,男人已经旁若无人毫不避嫌地,把头埋在了缪的肩膀,语气带着梗咽,有种淡淡的忧伤。
“缪宝,好久不见。”
缪宝还没反应过来,那一下的拥抱,已使身边看着的裴以沫瞬间不爽起来,他左手握住缪宝的手,一把霸道地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发怒的双眸狠狠地盯着裴薄然,满是宣誓主权的攻势。
“裴薄然,做事要有分寸,她是你嫂子!”
经过裴以沫一下轰醒,裴薄然这下回过了神,尴尬又掩饰地笑了笑,恢复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态度了语调。
“久别重逢,太兴奋了,老哥勿怪。”
缪宝耳根处烧了起来,羞涩的笑了一下,“裴薄然,这么多年了,你爱吃人豆腐的性格怎么还没改?”
裴以沫心头还是很不是滋味,他小声嘟囔,“哼,你看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欢迎过我。”
显然裴薄然也感觉自己有点失态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自己真正见到缪宝时,态度居然会如此掩饰不住。
裴薄然心头有一丝苦涩闪过,但俊脸已经一脸不羁,唇瓣轻扬,满不在乎地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大家别站着啊,先坐下。”
他如主人般地,招呼着裴以沫和缪宝坐下,给他们倒茶。然后自己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闲闲地对裴以沫调侃着。
“其实,我如果要见缪宝,可比哥哥你简单得多了。”
裴以沫表示很不服气,“哼,为什么?”
裴薄然笑道,“你想想,我女儿简嫣和她的母亲简兮亭,每年都会出国旅行。旅行去哪里呢?肯定就是去找嫣儿可爱的小姨缪宝和小表弟玩嘛。我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缪宝笑了笑,算是默认,的确,每年她都会约简嫣母女出国旅游的。
裴以沫一想,老弟说得也是个理,但这道理,老弟居然四年多都没告诉过自己?!
想想就气愤,裴以沫脸色都开始便铁青了,有种暴跳如雷的感觉。
“你这腹黑老弟,不是坑你老哥吗?”
裴薄然的回答更是气死大哥不偿命。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坑我,要我答应以后不准追缪宝,我都看在你老哥的面子上,答应下来了。难道,你还想要求我把缪宝的行踪双手奉上?你把我这个老弟也看得太好欺负了吧。”
裴以沫更不爽了,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老弟,“你不说的原因是什么?你是为了留后路,故意不告诉我的?”
“恩,也算是吧。如果我事先告诉了你,又怎比得上你千里寻妻数年不改来得令人感动呢?对不,阿宝?”裴薄然四两拨千斤,倒是把问题抛给了缪宝。
缪宝微笑,摇头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左右看着那四目相对斗鸡眼对视般的裴家兄弟,突然便“噗叱”地笑了出来。
她仍不住便调笑,“你们两兄弟和好后,相处都是这样的画风吗?相爱相杀啊,你们的相爱方式真挺特别的。”
两兄弟,立即被缪宝给咽住了。被她这样一说,兄弟争吵都好像变成了基情调戏一般。
裴薄然这才正色了起来,他淡淡地对裴以沫说,“哥,我毕竟真是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缪宝了,可否让我们单独聊聊?你不会介意吧?”
裴以沫也不是完全不懂情谊的人,也知道裴薄然只是嘴硬,实际还算是守礼分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了,对方也真的没去找过缪宝,自己也不能拒人于千里,连个单独谈话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好,你们聊,我出去看看最近是否有新菜色。”
说完,裴以沫便爽快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并把房间门关上。
房间内,静默了片刻。
缪宝边品着茶,边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裴薄然。男人的五官更深郁了,看起来瘦了一切,收起了以前的痞子气,显得更成熟,更深思熟虑了。
“这些年,你还好吧?”她轻声地问。
裴薄然的眼神轻轻从缪宝脸上飘过,然后收了回来,才半自嘲地说着,“也不算太好吧。一直被我老哥坑。”
“……”
缪宝笑了笑,好奇地追问,“为什么?”
裴薄然休闲地喝了口茶,调侃着自己大哥,“他咯,本来嘛,易重则他们策划了什么阴谋啊,棋局的,他老哥聪明,自己洞识了,自己去玩,也就可以了。但他非要把我拉进来,说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硬要将我往创艺集团里面塞,当内应。”
“哦,原来这样。”缪宝这才知道,原来裴薄然这几年都进去创艺集团工作了。
“你想想哈,自从我妈失势以后,寒氏势力已经一蹶不振了。我这个儿子呢,也不被股东们待见,这几年来,我可是在刀光剑影中好不容易才存活过来的。而且还有收集易重则父子的犯罪证据,我是多么地不容易啊。”裴薄然长吁短叹,语气轻松又搞笑。
缪宝默默听着,眉宇间轻拧,虽然裴薄然说得轻松,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呆在创艺集团,作为裴以沫的内应,秘密查探易重则父子的犯罪证据。这可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想来,这几年,他们裴家两兄弟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恩,我听出来了,你这几年也应该吃了不少苦头。”缪宝点头,语气中不无同情。
裴薄然又叹一口气,“吃苦头事小,我只希望能熬到苦尽甘来的那天。”
缪宝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眨巴眨巴眼,“我听以沫的语气,那天应该已经离你们不远了。”
男人锋寒峻峭的五官阴沉了几分,眼神异常坚决,“恩,是的,我终于熬过来了。成败就在明天。”
“有信心吗?”
“成竹在胸!”
听到这词,缪宝松了一口气,微笑地伸出了手,“那就好,先恭喜你们马到功成。”
裴薄然眸内闪过一抹浓厚的深情,他吞了一下口水,压制住自己想再次拥抱缪宝的想法,礼貌地伸出手,和她重重地握了两下。
“好。一定。”
欲言又止之间,裴薄然紧紧地凝视着缪宝,捏着茶盏,目光极幽深地盯着徐徐散着热气的茶水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句。
“缪宝,你消失的这几年,我其实一直都想去寻你。”
“……”
缪宝讪笑,不知道怎样回答。
倒是男人自圆其说了,一脸可惜,“不过嘛,我老哥,说他没跟你离婚。我去找你,就是勾大嫂。这话把我吓坏了。”
“噗!”
缪宝差点就笑喷了,那迷人的酒窝煞是好看,那张脸粉嫩通红的,虽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但她清丽动人却不减半分,还增加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一下子,裴薄然便看痴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像是告诉缪宝,也像是告诉自己地说,“嫂子,我哥是个好男人。”
缪宝微笑点头,“我知道。”
裴薄然想了想,俊脸更加正色,“这几年,我过得不容易,我哥比我过得更不容易。他本身有自己的生意,还要兼顾裴家家族的产业,避免过快地被易重则他们吞并,并且不露声色暗中收集证据。而且,之前你也留下不少烂摊子,都是我哥一一摆平的。”
男人把目光转到窗外,在窗外院子里,裴以沫正在和服务员点着菜。裴薄然笑了笑,清澈的瞳仁,在看到裴以沫时竟溢出一抹温情来,他低声陈述着,不知不觉地,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哥哥在助攻。
“有时候,我去他家,便看到他对着窗口的马蹄莲发呆,估计是想你了,又不敢去找你。怕你过早又回来卷进这局浑水之中,脱不了身。我每每看到他这样,也觉得自愧不如。爱一个女人,我做不到他这个程度。”
缪宝细细听着,眼底迷离着一层薄雾,心底如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荡漾出来的,全都是感激和喜悦。
裴薄然唇角缓缓荡开温柔的笑意,继续帮衬着自己的大哥。
“所以,你别怪他当初没挽留你,也别怪他隔了四年多了才来找你。一切的原由,都是因为他太爱你了。没有你们母子在,不能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出生,他应该很遗憾的。我是自认自己没办法做到这么爱你,所以会一直留在小叔的位置。看着你们幸福的。”
缪宝觉得自己内心暖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裴薄然,我……”
这时,裴薄然眼底有开始波诡云谲起来,语气不容抗拒的坚定。
“等明天吧,等我们把最大的BOSS给楸出来。你们,就和好,像王子公主般幸福过一辈子。”
缪宝笑笑,没有回话。
裴薄然又忍不住提醒。
“缪宝,别老是逃避,不然幸福会溜走哦。”
**
第二天。
裴家大宅内,易聪正在镜子前面,整理着自己的西装领带。
男人一双眼眸深邃如黑曜石,鼻梁高挺,薄唇诱惑,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整个人散发出无穷的魅力,不由便让后面走出来的女人给看痴了。
寒慕白狡然一笑,便已一步一步走上前,一双玉臂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红唇开始在男人的脖子、耳朵附近游走,低喘暧昧地挑逗着男人的忍耐力。
“聪,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先亲热一阵,再出发去公司也不迟啊。”
易聪眸内闪过稍纵即逝的厌恶,口气却半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温柔带着爱意,“慕白,乖!别在这时候来磨蹭,今天是我关键的大日子,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耽误了正事。”
今天是创艺集团的股东投票大会,决定下一任集团总裁的日子,按照牌面的走势来看,易聪是最有机会获得股东一致通过的集团总裁候选人。
为了等到今天,易聪也不知道熬了多少的日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今天如此完美的日子。
而对于寒慕白,他早就厌倦了很久,若不是这些年内,寒慕白一直在创艺集团内部与自己私通机密,转移公司财产等帮自己做了好多事情,易聪一早就想把这个女人踢开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寒慕白还是对自己有价值的,所以也只能暂时用自己的魅力控制着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了,如果简兮若对于易聪来说,是曾经深爱一生无法忘怀的过去;那裴相濡,则是自小相伴的伴侣;至于这个寒慕白嘛,最多只是用完即可舍弃的垃圾。
虽然心是这样想的,但面对依依不饶在撒娇卖萌的寒慕白,易聪还是情深款款地亲了寒慕白一口,细心安抚着,“宝贝,听话,今天事成之后,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够我折腾你的。”
寒慕白心满意足地笑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嘟嘟,“好啊,我今晚就要留在你和裴相濡的房间,我就要在这里和你一起睡。”
易聪心中暗暗地里骂这你他妈的睡个屁啊,而语气依然温厚,“这毕竟是裴宅,你收敛一些,来来往往都是裴家的人。”
寒慕白想起裴相濡,美眸便闪过阴冷,红唇冷笑了起来,“到了现在,难道你还怕了裴相濡不成?先别说,她现在正陪着她老爸在海外避世。就算她就在这里,发现我们的奸情,我们也并不一定要怕她。你早就把裴氏的产业都转移大半了,现在创艺集团各部门都是你手下的人,裴相濡则全盘大权都给了你。你还怕谁,恐谁的?让他出来!我帮你灭了他!
易聪最讨厌寒慕白这种不可一世的口气,暗骂着面前女人是愚蠢的贱货,恨不得今天就把她解决了,让她彻底消失,但口中却不提分毫,已经问着另外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对了,我还想问你,你爸和你亲戚那边都没问题吧?今天投票,不会倒戈他人,比如说裴薄然吧?”
寒慕白美眸流转,瞪他一眼,“有我在帮忙,难道你还不放心吗?我爸还有相应的寒氏派系的人,我都已经说服了。今天一定会投票给你的。”
易聪松了口气,他今天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总怕有个万一,但又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或者一切,都太顺利了,反而让他担心。
“我只是怕有个万一而已。”不由自主地,易聪吐出了一句心底话。
与对方的忧心相比,寒慕白倒是自信满满,双臂把男人的颈脖圈得更紧,万种风情的睨他一眼,相当不屑地嘚瑟。
“你还怕什么?裴薄然也只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少爷总监,这些年来,都没干过什么大事,根本毫无说服力。全创艺集团都知道,只有你易聪是能力最强,最能服众,最大权在握的。我们寒家的人向来识相,绝对不会倒戈的。”
一边说着,寒慕白又搂着易聪,送上自己的红唇,小舌纠缠着男人毫不放松,四肢如花蛇般又缠住易聪。
出于逢场作戏,也出于身体的欲望,易聪也有点按捺不住身体的坚硬,低喘一声,便把寒慕白按在墙边,抵死激吻了起来。
两人正在热吻,突然便听到门外传来男人的冷哼声。
“哼,哼!”
易聪心一下跳得猛快,本能地推开了寒慕白。
两人只见一脸紧绷的易重则,已阴冷地走了进房间,语气更是毫无保留的责备。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亲热?!就不怕佣人四处走动的时候看到吗?连房间门都不关!也太不检点了!”
对于易重则,寒慕白还是有点顾虑和畏惧的,她馅笑着讨好,“则叔,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易重则对于寒慕白的厌恶,比易聪更甚,他也懒得跟这女的啰嗦,只直直地问着易聪。
“所有事情都再三确认过,是万无一失了吗?都做好完全准备了吗!?”
易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仪表,已恢复始初的道貌岸然,俊脸无比正色,认真点头。
“恩,爸爸,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见易重则没有发话,只是对自己打了个眼神,易聪便已明了,小声地跟寒慕白说,“你先出去,我和我爸还有事要叹。”
寒慕白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人,她讪笑了一下,“好的,则叔,你和阿聪聊,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给阿聪准备车。”
易重则冷哼一声,忍不住教训,“阿聪这个名字,不是你改叫的。人前,你应该叫他表姐夫。一日易聪还和相濡在一起,他就是你表姐夫。”
寒慕白脸色一变,勉强扯扯嘴角,才点了一下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寒慕白便乖顺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寒慕白的下楼声音,易重则才换了种语气,小声地教训,”易聪,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和寒慕白这么张扬,这里毕竟是裴家,你们刚才连门都没关。虽然裴家上下都佣人,都是我们的人,但也保不准谁会二五说出去。你怎么就如此不小心?!”
易聪面有难色,”我也不想,但寒慕白总是缠过来。而且当初,也是爸爸你要我和寒慕白走近的,不然这种女人,我还真看不上眼。”
易重则面部僵硬,语气冷酷,”哼,这种女人,等利用完,没价值后,赶紧把她处理掉,看着我恶心。”
”知道了。”易聪乖顺回答,眼神中也并未流露出留恋。
易重则深深地看了易聪一眼,这些年来,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直为了与他一起实现侵并裴家家业的目标,作为了很多牺牲,这些易重则都是知道的。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才稍微显露出一些父亲的口吻,”现在裴家的家业,我们转移已经大半。相濡这几年也不管事,只是陪着她那没用的老爸,如果你真的离婚,或者找其他伴侣,我都不会制止你的。”
易聪脸上闪过一抹讽刺的哀伤,他扯了扯薄唇,黯然了下去。
”我最爱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跟谁在一起,我都没太大所谓。关键是,这次坐稳了创艺集团总裁的位置,把最有利的资源都争取过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白了,那方面我已经没心思了。跟谁在一起都一样。”
听易聪提起简兮若,易重则显然也有点心虚了,他急急转移了话题。
”等一下的股东大会,你都确认过,一切万无一失了吗?”
易聪再三思考了一阵,而后才点头,”绝大多数股东都被我们收复了。而裴越和裴相濡的股份行使权也交给了我。裴以沫兄弟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我估计,这次我拿到总裁的位置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听易聪这样说,易重则有点凌乱的思绪也安稳了几分,他频频点头,”嗯,那就好,那就好。”
”爸,你还觉得有什么需要提点,或者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可以直说?”易聪蹙眉,再三确认着问,毕竟今天对于他们父子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日子,实在不容有失。
易重则也想了又想,眸光锐利,”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这几天我都跟泰冉联系不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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