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范敏敏的罗盘出自何处,但听杨绪提及,那天晚上九点钟左右,为了方便范敏敏请灵,他们关闭了屋子里的所有灯光,从抽屉里找出几支白蜡烛用厨房里的油碟盘装着放在了透明茶几的四角,范敏敏、管雪、刘俊伟、曹博凌四人各自坐在四个不同的方位,面对面的将右手食指放在了罗盘正中的木梭上……
屋子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似乎又有冷风吹来,早已紧张的杨绪不自然的将担忧的目光投向窗外,总觉得有不好事情即将发生的他始终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根本没有注意到蹲坐在茶几旁的范敏敏已经念起了他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那真是杨绪听不懂的一番话,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冷意,像是从地板缝隙钻出来的冷,不是窗外吹来的风,密密麻麻的从他脚上的凉拖鞋爬上他的脚踝,小腿……无孔不入的往他浑身每个毛孔里钻。
但过了一会儿,那股古怪的寒意又消失无踪。杨绪紧张的在漆黑中借着烛光打量每个人的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觉得屋子里的安静也令人莫名的心头发慌。
是的,安静,屏息凝神的安静。
仿佛每个人都在范敏敏咒语念完的那一刻,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那一刻到来时,也比他们预料中更快,就连原本没把请灵当回事的张恙也瞧见屋子里的烛火突然一暗,就像彻底熄灭了一样,重新燃起时视野明亮了几分,但罗盘中的木梭已经快速移动,唰的一下就指向了“否”字。
旁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听见各自的心跳在胸膛激扬,包括远远站在一旁旁观的杨绪也在这时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转向了茶几上的罗盘。
最先反应过来的范敏敏也显得有些紧张,紧盯着罗盘,叫出一个对所有人而言都十分陌生的名字:“青青,否是什么意思啊?”
话音刚落,木梭又快速带动四人的手指移动,移向一个又一个的拼音字符。众人念念有词,念着木梭尖头指向的拼音,由王浩记录,拼写而出,最终得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不要请灵,松手!”
不多不少,拼出来刚好是这几个字。
即便一个拼音代表着许许多多相同字音的字,但当这些拼音拼在一起时,念出来就是这六个字。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围桌而坐的四人却并没有松手,就连原本不在意的张恙也将注意力转向了罗盘,聚精会神的看着,喃喃自语了一句:“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范敏敏口中的“青青”为何会透露这样一句话。但过了一会儿,桌上的烛火再次摇曳,依旧是直接熄灭后的死灰复燃,黑暗的时间仿佛比之前还要长,像是真的有一道冷风彻底吹熄了蜡烛,而再次点燃烛火的却是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
四人指尖触及的木梭再次于罗盘间移动,画出一道一道的圆圈,却没有指向任何一个明确的字音,而且,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画出的圆形也越来越大,最后最终指向了一个“w”,接连不断的拼音字符便就此接连跳出!
“我回来了。”
当王浩念出这一句时,所有人再次一惊。而后面木梭指向的拼音字符,更是令他们惊讶无比!
“我会来找你们。”
“等我。”
“天呐!”当管雪听到王浩念出了所有的拼音后,吓得瞪大了双眼,合不拢嘴,浑身都在发颤,但手指却依旧停留在木梭上,像是移不开一样,仓惶的望着四周,“谁、谁回来了?”
寂静中没有人作答,此起彼伏的只有众人变得急促的呼吸。
而就在这时,曹博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收回手去,惊慌失措的往后一缩,远离桌边的吞吐着一个字音:“手!手!手!”
杨绪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就连张恙也疾步走在曹博凌身后追问:“什么手?”
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张恙换了一种问法:“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啊!”
说话间,管雪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像曹博凌那样惊恐的退离了桌面。可这时杨绪和张恙朝罗盘看去时,却发现有三只手存在于木梭之上,那只多出来的手就在范敏敏和刘俊伟之间!而众人的目光也在这时顺着那只突然多出来的苍白手臂朝上看去,发现昏暗中,烛火摇曳间,在范敏敏和刘俊伟身旁的确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但那人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它的模样,却在杨绪和张恙等人的注视之下突然抬起头来,露出苍白无血的冷峻面容,冷冷的冲他们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琢磨的狞笑……
“啊!”
再次大叫一声的管雪吓得晕了过去,早已惊呆的范敏敏和刘俊伟浑身发僵,甚至忘了将手从木梭上移开。杨绪连忙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光,将桌上的蜡烛熄灭,抱起晕倒的管雪就放在了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掐她的人中。
终于,管雪醒了过来,空洞的目光打量四周,慢慢聚焦在围在她身旁的每个人脸上。似乎想要找到那张可怕的面孔,又害怕再次看到那张陌生的面孔一样,反复呢喃着同样一句话:“真的有鬼是吗?真的有鬼是吗?”
沉默的众人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有范敏敏在回神之后默默收起了遗留在桌上的请灵工具,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都说了这段时间不易请灵了,你们偏不信……”
没有人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人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当晚几人在杨绪家中留宿时,屋子里的灯光一夜通明,就连去厕所的灯也时刻开着。但即便如此,后来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