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撇嘴,“在学校里的时候要是有认真学习就好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他。“当然,那时候大家都喜欢雷击之类闪闪发亮的法术。枯燥的制图课不怎么受欢迎。”他又嘟囔了一句,“奇怪。这里居然可以打开神秘路线?情报出了差错。”
滕云深感兴趣地问道:“巫师的学校是怎么样的?”
“和大学差不多,我们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教室里。”
“大学吗?”滕云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他的手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有雨水的痕迹,一次光辉魔力的闪烁就可以让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只是看起来干干净净而已。他的掌心里似乎藏着一条伤痕,淌着历久弥新的血。而“大学”这个词汇就是划伤他的那支刀子。
江潇潇希望他可以为了升学再好好的努力一次。复读并不容易,但又远远比他经历过的战斗要容易得多。招生考试每年都有,失败并不意味着结束,而与邪恶巫师的战斗并不允许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一无所有。
但是,滕云深渐渐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或许已经不适合回到学校里去了。不是每一件事情的或易或难都取决于它危险与否,问题不在于此。
他无法与学校的氛围融洽相处。
学生时代大概是许多人一生之中最为……鲜明的日子吧?在经受人世的风霜打磨之前,学校就是他们的避风港。即使是在临近毕业课业繁重的时候,他们也时常有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甚至只是为了可以离开家庭的拘束,他们就对崭新的未来充满期待,。
而滕云深不一样,他不仅仅知道生活的艰难,他还知道如何夺走一条又一条生命,那对他来说就和撕碎一张报纸一样简单。
他的手时时刻刻流着血,自己的血,他人的血,死有余辜的血,无辜的血。要用这样的双手翻开课本困难重重。就在两天之前,他尚且能够揣着一颗克制的耐心去尝试着拾回遗落的知识,而此时此刻,那段记忆遥远得如同发生在二十年之前的童年故事。
滕云深退开几步。疲惫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只要还有必要,他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继续战斗。而一旦松懈下来,疲惫就势不可当。
“好了。”雷击法师说道,“这样就行了。”他语气里的半信半疑连魂不守舍的滕云深都听得出来。
气流从他们身边吹过,惊起猎猎作响的斗篷。它渐渐升温,越发清晰。它是无形的,但巫师们感受得到它的形状。
滕云深提起精神,“安全吗?”他问道,地上发光的线条时隐时现,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轻风吹得七零八落似的。
“过程很繁琐,不过,错了一步就无法继续了。”雷击法师回答道,“这仅仅是最基础的几何题。”他在说服自己。
“可是?”
雷击法师皱了皱眉头:“可是,这里应该无法打开神秘的路线才对……”他突然闭上了嘴。
滕云深看见了从神秘路线之中冒出来的血色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