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草撕成了碎片。
颤悸突然褪去。滕云深捂住嘴,惊魂未定地感受着一阵一阵的晕眩。“可怕的鲜血法师。”他想,但没敢说出声来。
女孩们大概不会喜欢“她令人害怕”之类的评价。可是,谁说得准呢?麦琪,或者说,麦珂,无论是哪一个,她们都不是寻常的女孩。
鲜血法师紧紧盯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幻影,眼睛眨都不眨。滕云深知道濒临死亡的女孩并不存在于当下,却还是为鲜血法师直面残酷的冷静而动容。
“我们得救她。”
“忘掉你的英雄梦,我们救不了她。”麦琪往滕云深急切的脑袋上泼了一盆凉水,“你听到了你想听的,而我听到了她真正想说的话。‘别杀我。’凶手就在她的跟前,她早就已经死了。此时此刻的她,只余下残存的思念罢了。”
可怕的鲜血法师把甩出去的血管一节一节地收回了手中,微弱的痛楚在她的眉眼间时隐时现。
麦琪说道:“我们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我们有麻烦了。”
滕云深干巴巴地说道:“你杀死了所有的驮草。”他还没熟悉陌生的新名词。
“相信我,与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相比,那几乎无足轻重。”麦琪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以为妖精们的国王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我错了。”她解释道,“恰恰相反,妖精之王的巨大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滕云深从无名女孩身上移开视线:“情况不妙?”
“这就是它在捣鬼。”麦琪指了指阴魂不散的幽灵,“愚蠢的把戏,没这一出它还能多骗我们一阵子呢。”
滕云深不安地问道:“它在哪里?”无能为力的痛苦揪住了滕云深的心脏。他不清楚女孩是否应该承受悲惨的命运,但是,这个世界之所以如常运转,就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力。
颗粒状的水迹从女孩苍白的皮肤底下透了出来。湿气稀释了她的颜色。风从女孩身旁走过,轻轻将她推入了不可知的黑暗之中。
“无处不在。”麦琪歪了下头,“我们深陷泥潭。”
“它是怎么……运作的?”
“它被巫师们称作心萝,你应该明白了吧?顾名思义,它的力量源自于人们解不开的心结。当然,我们要担心的不是这个。即使能够触碰到他者的内心深处,心萝仍然是非理性的一份子,盲目,愚蠢,缺乏主动性,妖精们的缺点它一样不少。它的妖术或许十分的巧妙,但那纯粹是来自于本能而非来自于智慧。它不足为虑,你不能指望它的帮助,也不能指望它的妨害。”麦琪解释道,她停顿了片刻,“就通常情况而言这么说是没错啦。可是,我们恐怕遇上了非常糟糕的特殊情况。”她不情不愿地补充道,“某个人,某个邪恶的巫师,把它培养成了一座迷宫。”
“它困住我们了。”
“我们将在原地不停打转。就算我们知道事有蹊跷,也无济于事。它会在悄然之间影响我们的方向感。除非,我们找到心萝之主藏在迷宫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