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身体还没好,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悔儿忙跑过去,想将父王扶到寝宫里头,可父王一见她,就笑了。
父王?
父王今天也怪怪的,他什么都没说,只蹲下身体,紧紧抱着悔儿,将头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悔儿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父王……在哭。
她那个像山一样伟岸强大的父王居然在哭??
悔儿着急又担心,带着哭腔问道:父王,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
良久,他才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暴露在悔儿眼前,他强勾着嘴角笑了笑,道:悔儿,父王有事要对母后说,你先回宫吧。
父王,您到底怎么了,悔儿好担心您,您……
悔儿乖,父王跟母后有事商议,小孩子听不懂,等明儿天亮了,你再来找母后玩。
悔儿本不想走,可看着父王憔悴的模样,她不想让他担心,只能答应下来,一步三回头的抹着眼泪离开了。
悔儿已经走了,他也没什么顾及了,赫连决摇晃着直起身,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寝宫中。
窗口灌进的风将寝宫中的纱幔层层吹起,昏黄灯烛忽明忽暗,将纱幔后的那道身影映的模糊不清。
赫连决沉默着,掀开纱幔,磕磕绊绊的走到司南月身旁,看着她像平时一样,不紧不慢的将香炉点燃。
随后抬头,那双不加修饰的冷冽双眸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
解释……他紧紧扣住司南月的双肩,你解释,孤便信你。
看着他近乎绝望的神情,她却笑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王上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那双通红的眸子看了她良久,终是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从他脸上接连滑落。
再睁眼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扣在司南月肩上的双手缓缓垂下,无力的落在身体两侧。
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王上以为呢?
从承泽宫失火之前,你便记起了一切,对吗?
司南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赫连决,忽然问道:王上还记得松偌吗?
他沉默着,不知司南月为何在此时提起一个不相干之人。
王上自然不会记得。她冷笑一声,对你来说,松偌也好,塔娜也罢,你后宫所有的妃子,你曾欺辱过的所有女子,你曾亲手坠下的所有孩子,你下令所杀的所有无辜百姓,你都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毕竟他们在你眼中,都是死不足惜的贱命。
她牵起赫连决微颤的手,问道:王上能看到你双手上所染的鲜血吗?在午夜梦回之时,你会不会想起那些死在你手中的无辜之人?
这与孤的问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司南月向前步步逼进,眼眨都不眨的望着他,赫连决,你野心勃勃,嗜杀成性,刚愎自用,为了王位,你视人命为草芥,大肆屠杀战败城池的无辜百姓,不惜布局杀了你的父王与手足兄弟,你配的世上所有污秽之名,这样的你,怎敢奢求别人真心待你,即便我同样满手血污,可你为何会有自信认为我会接受比我还要龌龊不堪的你!!
最后那句话,司南月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的,她的手紧紧抓住赫连决的衣领,眼神是他没有见过的疯狂。
我何时恢复记忆的不重要,就算我失去所有记忆一千次,一万次,不管我有没有记起曾经的事情,不管我恨你,还是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与你这种人走在同一条路上,你明白了吗?!!
她终于将压在心底多年的话一吐为快,望着赫连决脸上似惊愕,似悲痛的神情,她松开赫连决的衣领,忽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一如悲痛欲绝的哀嚎,赫连决看着眼前失去理智的她,身体上所有力气似乎都被抽去。
他何尝不知南月恨他,他该怀疑的,该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而他也这样做了,那守在凤栖宫的暗卫便是他对她最后的防备。
从承泽宫失火开始,他便早该将她软禁,可他却宁愿自欺欺人的守着这如梦境一般,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相信她也会如他一般,会慢慢爱上对方。
而今司南月的一番话,终于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也终于相信了他深爱的这个人……只想将他送入地狱。
等司南月脸上的狂色渐消,赫连决眼眸幽深的盯着她,缓缓道:孤在你心中如此肮脏污秽,但你却永远都抽离不了孤这个泥潭。
不,你错了,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她擦擦眼中笑出的眼泪,唇边依旧向上扬着,说道:松偌是我,惜茗是我,南星是我,诺敏也是我,每一个活着在你手中逃离的人都是我,生也好,死也罢,你能留住的,只有这区区皮囊,又有何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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