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过招

    楚嫣刚要起身，楚成立马摁着她的胳膊把她摁了下来，“小姐，您确定他真的是要告诉您些什么么？我不懂什么音律，不过小姐您不能这么冲动啊，他虽然之前放过我们一马，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楚霄身边的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听了楚成的劝告，楚嫣稍稍平静了一下，细细回忆方才对面的琴音。楚嫣是个懂琴的人，更懂得琴音，如果相比的话她应该比梦生都不差。琴艺好坏关键在于心，心不动，琴只是琴，音只是音；心若动，则弦随心动，琴不再琴，音不再音；琴心齐动，则可悟得乐师一道。

    这是楚嫣的爷爷曾经告诉过她的，最初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从小楚嫣便随爷爷学琴，那时楚嫣的爷爷已经回到围地多年，不闻世事，潜心研究乐师一道。在东去之路他遇见过数位修术不凡的乐师，由音入道，其修术大都飘渺奇异，他才知道自己所学有多简陋，后寻得名琴九霄环佩，在鬼涧中体悟琴师一道数十年，有所小成，未能全部教与楚嫣便死于和楚霄的一战。楚嫣亲眼目睹了爷爷的死，悲痛欲绝，琴弦绝断，悲伤之气和鬼气纠缠成丝，故才有了现在的咒心长琴。

    楚嫣虽年纪尚轻，却也已经对琴音有所领会，她知道琴声能仿，琴意却是做不了假的，竹盐的一曲中没有丝毫的避讳，浑壮如龙鸣般的琴音中透着丝丝怜悯之意，这是怎么都假不了的。“我能够确定，竹盐绝对没有作假。”

    “小姐……”

    楚嫣打断了楚成想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也知道现在琼玉下落不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我还是想要去见见竹盐，他的琴音很真诚，不像我们平时所见到的那样。鬼爷爷不是也说过么，千万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我也修习幻术，更是深谙此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必须要去。”

    寻文在一旁轻轻点头，烨领会了几分，便说道，“楚大哥，我也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无论琼玉在与不在，我们不是都无法奏的响那琼玉琴么，如果楚霄一心想要杀掉我们恐怕真的早就动手了吧，既然这样还避讳什么生死。或许我说的话你不喜欢听，不过既然嫣儿小姐想去，我就在旁守护，如果嫣儿小姐遇到什么情况，我随时都会用生命来守护小姐的安危，你看这样如何。”

    楚成看着烨脸上真挚的表情也无奈的点了点头，甩身走出隔间。

    楚嫣有些感激的看了看烨，“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了。”

    烨表情坚毅的点了点头，“坐着等死还不如抗争一番，大头文，你随楚成去，出了什么状况也好从旁协助，我这就随小姐一同前去找那竹盐。”

    “好，”寻文还是有些担心烨，“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我们的实力实在是差的太远。”寻文在这些日子越发后悔带着烨来游历围地了，原本随言庄修习的那几年他已几乎淡忘世事，修习略有小成，也能无事之时卜的准几卦，他那时认为禺京和瞿如已经是无端强大的存在了，慢慢的才发现自己的见识是多么的可笑，他真害怕在这游历之中烨会丧命，他肯定会无法原谅自己的自大的。

    烨和楚嫣两人和寻文分开而行，烨两人循着竹盐留下的气息痕迹一路而来，到了距彻池不远的一处小巷，见到竹盐正独自低头琢磨着什么，走近了一看，烨发觉这个身影有些熟悉，绿色的布衣怎生都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竹盐一见楚嫣到此，刚想说话，又看到楚嫣身后跟着的烨立马停了下来，仔细看了一眼，脸上浮着一股奇怪的笑意，“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来的了这鬼涧。”

    烨听了这么一句像是调侃的话，刚才在绝欢楼中刚生的对竹盐的一丝好感也散了，“怎么，出乎你的意料了么？”

    “这倒也没有，如果你老不了才出乎我的意料呢。”

    “我不管你让我来着鬼涧中有什么想法，现在嫣儿小姐说想要来见你，你就先行说了你的意思。”

    竹盐微微欠身，抬起头，看着楚嫣一副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跟来才指了指旁边一处狭小院子到，“两位先随我来，此地不宜长谈。”

    两人随着竹盐来到他所指的小院，院子里破旧不堪，像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倒在地上几个残破的桌椅，院子里的小屋上的门也都破了些口子，地面上甚至还有裂开的痕迹。

    “楚大小姐既然能够相信在下前来，我就不再多绕弯子了。且听我一句话，你们最好快点逃出这鬼涧，楚霄根本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了得家伙，他的强大根本不应该是世间所有，我还有一个猜测，我怀疑我们看到的这片华美无端的菱花城都不过是一抹幻象而已。”

    楚嫣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菱花城中的庞大幻术如果不是鬼爷爷所告知，自己真的是不可能知道一分的，虽然自己也修习了幻术，但是在如此强大的幻术面前依然像一个婴儿一般无知和渺小。

    烨微一皱眉道，“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么，我们已经知道了。”

    “难道这都是真的？”竹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当然。”楚嫣接口道，“你竹盐原本也不是这鬼涧中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随在楚霄身边，既然你跟着他，现在为什么又要来帮我们。”

    竹盐顿了顿，脸色有些微红，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改了口，“如你所说，我本不是这鬼涧中人，和你旁边这小子一样是从外面来的，我本是围都之人，听闻天煞十四涧的鬼涧就在落霞森当中，想提升修术，便前来此地。我也几乎丧身在鬼涧周围的那些守卫手里，幸好命大没死，后来在城中多日没人理会，才知道想在城中生活必须求得城主楚霄的一纸文书，谁知竟被城主看重，便随在楚霄身边学习术法。我原本修习的是弓术，是在楚霄的指引下才开始修习乐师一道，被赠予奔雷琴，也甚是感激。我原本来此就是想学习修术，提升自身的能力，可是这菱花城中之人都不喜争斗，就连琴师都很少有修习乐师一道的，故才会到外面落霞森中寻觅和我一样要到这鬼涧中寻求更强修术的人，这才见到了你。”

    “没问你这个，我们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们。”烨听着竹盐答非所问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到。

    竹盐也不理会，继续说到，“我虽然喜欢争斗，但也知道何为善恶，最初见到楚霄的时候看到楚霄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倒也觉得不坏，后来长期随其学习修术，他便派与我许多任务，这些任务让我开始有些怀疑他了。他给的任务向来简单，我和楚云有时候会同时去完成一个任务，楚云生性暴烈，经常会暴怒到几乎将任务目标杀死，在我的劝阻之下倒是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楚云要比我追随楚霄的时间长的多，我相信在我没有到鬼涧之前他的手中定有不少人命。既然如此，这凌霄城中为何会没有任何的人知道，每天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逸。也就是在今日，我才真正领会到楚霄的强大，还有他的手段。”说道这里竹盐的身体还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

    烨皱了皱眉，“正如你所说，楚霄的能力已经超出我们的认识了。他应该是上上一代的绝强者，去往东边尽头的路上肯定有他的名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隐忍至此，其中必有蹊跷，我也不喜欢杀人，我只想多知道一点，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我尽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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