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休凡

请速速离开，半柱香后，逗留着且把命也留下。”

    立时就有几个人飞也似的朝城外奔去，卓阿看这情形也只得拉着香焚离开，汀瞳几人与他小声告别后便也随姐姐匆匆离去。

    香焚跟着卓阿慢吞吞的出了小城，一边走还在他身边兴奋的说着，“这个休凡真有意思，要是跟烨那个臭家伙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卓阿听到香焚的话脑袋里想象出烨和休凡相遇的样子，他也不禁一笑。

    此时已近半夜，他们只能到店中休息。独自躺在床上的卓阿没有睡着，想着那个奇怪的梦，还有从浮屠中走出的休凡，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联系起来的地方。不过他记得，那休凡走出浮屠时是朝他而来的，如果只是朝他们的方向也就罢了，卓阿清楚的记得那时休凡的眼神，像是一种奇怪的询问，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汀茗拦了下来。

    不过他也并没有觉得他们做的有什么问题，邱泽中人守候千年，不过就是为了这浮屠，如今这浮屠中走出一个人怎么能不激动，他们是在完成先辈们的期许，那中年男人虽然死了，他们依然对这浮屠有所期待，即使塔门已经封闭。至少还有一个休凡，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是从浮屠中唯一一个，无论是人是物。

    邱泽中，几名有些威信的老人随着汀茗和短发老者一同将休凡带到了汀家木屋。休凡被带到木屋中的一处小杂物间，几名老者轮流探查休凡的身体，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几人都觉得奇怪，这休凡虽然有些伤，但并无大碍，尤其是被那可怕光波击中时也没受什么影响，虽然吐了几口血，却并无内伤，魂魄依旧完整。不过出奇的是他的灵魂中没有丝毫的灵气，跟普通人毫无二致，那短发老者也是奇怪，自己不过轻轻一击，可是这小子一个时辰都没能醒过来，难道自己的力量比那光波还要强么。

    这名短发老者名为青堂，已两百余岁，其修行的方法养身养心，倒让他在几人中显得最为年轻，因为年岁很大，也是这邱泽中最能说上话的一人，探查一番后他先是发出了疑问，“几位老伙计，这小子确实没有灵气啊。”

    “是啊，不过我到奇了，他没有丝毫灵气，却能受那光波冲击不受重伤，这是什么原因。”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也在思考。

    “如果真是那浮图塔有灵，不愿攻击这塔中走出之人，那也不合理，他可是被那光波重击而出的。”又有一名老者说道，说完其他几人也是频频点头。

    一旁一直没有上前查看的汀茗说话了，“这些都不是关键，这人从浮屠中走出，但这千年时间，浮屠塔从未打开过，他如果一直活在塔中，应该已经有千余岁了吧。”汀茗转头看向青堂，“青堂爷爷，您见识最广，您说说这修者最多能活多久。”

    几人听了汀茗的疑问才发现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青堂也低头思索起来，不多时抬头道，“修者不过能比普通人活得长久些，不过像我这样活了二百多年的也不是很多，普通人一般五六十岁就会身体衰竭，如果修武可能会多活个十几年，不过修者沟通天地灵气，活个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但再久就要受天地规则的限制，除非修到那传说中通灵境才会打破这种限制。不过我活了二百多年也没听过有谁活过千年的。”

    此时其他几名老者的眼神也变得精彩了起来，修者追求的是什么？年轻时是为了强大、不受约束，或者为了去探寻那个未知的世界，修行就如一技傍身；若是无求，修者到了暮年也脱不出这天地间的规则，就像这几名老者，再者庸庸一生中，除了一身修为，就只剩下百年后的孤寂。生死离别红尘事，熟堪回首旧年中。如果这辈子也打不破那天地的规则，他们也真的是寂寥至死，或许还会自我了结，如今他们又看到了希望，怎能不喜。

    汀茗看到几人了悟，也是一阵欣慰。如果说这邱泽的年轻人中有谁能理解这些暮年修者的想法，恐怕除了汀茗没人敢这么说。汀茗的聪慧以及修行上的天分再者邱泽中是有目共睹的，这些暮年修者也都愿意听她说上几句。汀茗的父母离开邱泽后，她能够接手这座城不光是因为她足够强大，也是有着这些老者的支持。

    汀茗对着邱泽再熟悉不过，每一个家，每一个人，她都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一位邻家的爷爷，每天缠着这个老爷爷给自己讲故事，但这个老爷爷的家里只有他自己。有一天，这个老爷爷家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她的父亲告诉她老爷爷要休息了，不要打扰。直到几年后她采知道，那位老爷爷因为看淡了俗世，自行了断了。邱泽中的人其实并不少，但在小巷中看的却不多，很多都有和那位老爷爷类似的原因，邱泽留下来的这些千年遗族，很多是不能与外族通婚的，这也让邱泽中的孤独者越来越多，那高耸的浮屠就是这座城的梦想，如果这塔永远没动静，恐怕几百年后，邱泽中的千年遗族都会永远消失。

    现在，这门开了，希望也随之而来。几个老人都在等着休凡的苏醒，在晨曦将至时休凡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看见眼前几个盯着自己的老人，又是吓的直往后退，脑袋一下子撞到身后的一个旧凳子上，疼的他直叫唤。他刚想骂人，但看到这几个带着奇怪微笑的老头又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一幅哭丧模样，“几位大爷大妈啊，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几名老者微微散开，中间只留下汀茗，汀茗对着休凡说，“你别害怕，帮我们做一件事，以后随你离去，我们不再阻拦。”

    休凡连连点头，只见汀茗双手飞舞，体内的灵气涌现，淡淡蓝芒在她身前凝聚，不多时出现了一个光洁的镜子。汀茗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连忙指着镜子对休凡道，“仔细看着这面镜子。”

    “就看着就行了么？”

    汀茗微微点头。

    这是汀家秘术往生镜，能看到过去和未来，是一种很是奇怪的灵气规则，汀茗修为已经不弱，不过也不能支撑太久，光是唤出这灵镜就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灵气。这往生镜能让人不自觉的回忆过去，并呈现在这镜子上，能用这种方法看到人的过去。

    休凡看着镜子，发现思想好像被拽动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往前回忆。汀茗从镜中看到的是无止境的黑暗，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的灵气几乎耗尽，她眉头越越发的紧蹙。这无止境的黑暗证明了一件事，这休凡真的没有说谎，他应该沉睡了很久。几位老者看到这无尽的黑暗也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出声，他们已经把想法验证了，至少这个休凡已经活过了千年，知此足矣。

    就在汀茗的灵气快要用尽之时，那镜中忽然晃过一片片模糊的画面，汀茗赶紧努力的支撑着。那镜中的画面似是一片战场，庞大的冲击四处飞起，仔细观看的几位老者也面露惊容，那场面着实可怕，有很多修者对战，每一个都要比他们强大百倍，各种凄惨的死亡形状让人骇然。他们还想继续看的时候镜子忽然碎裂了，汀茗被一股莫名的冲击击出了小屋，青堂连忙扶住，但那股冲击让他拦住汀茗的那条手臂臂骨直接碎断成几截，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不过虽有受伤，但也有喜色，他们看到了那些修者的强大，他们也想做到同样的事情。

    那休凡的双眼正在淌血，眼白向上翻着，可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汀茗并无大碍，看到凄惨的休凡也有些不忍，将他抱到汀瞳房中让其照看，疲惫的汀茗回到屋中倒头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