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真仙

努力的激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愤力激发六感，灵气的作用下六感瞬间延伸到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地步。当年在紫竹前苦思，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方法，今日这一试让他心中瞬间明了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正经了起来，双目微闭，细细感知水球上力量流动的规律。

    感知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沉入了自己的意识之海，虽然紧闭双眼，但他确信眼前的一切就是他意识之海的模样，不同的是那水球也随之而来，在他的意识之海中变得十分庞大，就像一种纯粹的力量在这海洋的上空逐渐被还原，还原成这力量原有的面貌。

    水球在这里不再如先前那般波纹闪动，而是忽而浑浊忽而清澈的变换着模样，烨细细盯着眼前的水球，脚下大海呼啸的波涛和海浪声在他的沉思中悄然无声，一股细小但清晰的水流声充斥在他的双耳，那声音好生美妙，一种似乎不应再人间出现的仙乐一般。在这绝美的声音中他眼前的水球越发简单，最终竟成了一股股看似无章却内蕴规则的力量，这感觉和他对紫竹清气的感觉很像，但有不同，他虽说不出，但感觉的到。

    忽然他觉得这声音和力量的舞动变得熟悉起来，甚至不自觉的念出男人教给他们的那段奇怪话语。

    就在此时，烨身边小心看守的寻文发现他的身上竟也浮现出一条条水纹，还在逐渐的放大，有种融水球的趋势，如果不是听到烨口发出的声音，他会马上出手制止。

    很快，烨的眼睛睁开了，嘴角带着窃喜，一挥手，快要将他包裹起来的水球瞬间向男人所在的方向飘飞过去，两个水球接触后很快的消融，最终，男人疲惫的身体终于从那挤压着他身体的水球中挣脱了出来。

    男人刚一逃脱，对两人微微拱手，瞬息间就向女人与巨人战斗的方向疾奔而去，手中的长杖在冰面上竟划出了一条火花。

    远处那巨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乌黑长矛，巨大的长矛在普通人看起来如古木般粗壮，但在巨人的手中看上去却十分合适。他戏谑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残忍，长矛笔直瞬间闪动，在他巨大的身前留下数十条黑色残影，女人忽的口中喷出一股微红的血液，动作瞬间迅疾了几分，那矛影每次落下女人都刚好躲过。

    女人眼角的疯狂到了一种极值，左手尾指细长的指甲忽然刺进了自己的喉头，又轻轻上挑，一丝红的过分的血液从她的喉间迸出，右手猛的将这飘飞而出的血液全都攥在掌中。落地的女人右手张开，口中低语着难懂的话语，一阵山洪般的巨响在天空下轰鸣。

    正疾奔而来的男人脚步忽然一滞，口中大喊，“不要这样，我们还有静心啊！”他似乎来不及说太多的话语，这猛然滞住的步伐让他本就无力的身体瞬间跌倒，却依然不顾痛楚努力仰头看着远处的女人。

    女人听到那声呼喊，脸上疯狂的颜色淡了几分，回头看着倒在男人的落魄模样，心中浮出一股苦涩，“你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

    有一天，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在水边赏景，忽然一位乌发男人从水中窜出，做着一幅让她心惊胆颤的鬼脸，不过她知道这不是鬼。

    有一天，少女倚在男人的肩上说，你的鬼脸以后只让我看好不好，男人微微点头，将少女抱在怀里，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有一天，男人站在山巅，衣衫上破口和淡红的鲜血混在一起，目光依旧鉴定如铁，对身后颤抖的女人说，别怕，还有我。

    有一天，男人满身血洞的跪倒在地，口中低声说着，我不求饶，女人在远处的竹林中骄傲的流着泪。

    ……

    “是时候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了。”守着女人那张开的右手化作一指，正指向那巨影的天灵盖，这气势好似军前大将的命令，任谁都想顺着这股气势上前杀敌。

    天空中剧烈响动的山洪声更为剧烈，忽然一股夹杂着碎石和泥沙的水流俯冲而下，细看去好像一条初醒的蛟龙，骄傲的双角好像在诉说着不屈的意志。

    这猛烈的攻势下那巨人好像也无法轻松应付，碎石和泥沙在由水铸成的蛟龙身体里剧烈的滚动着，蛟龙每一次抓击都像是山灵的愤怒一样，带着巨石拍击。巨人在这攻击下显得有些手忙搅乱，眼中狠历之色越发浓重，忽然一声怒吼，那声音与先前伛偻男人的声音那么相似，只是此刻放大了许多，听上去有了几分气势。

    忽然一股燃天的青色火焰将巨人的身体全都点燃，衣着和身体都在这火焰中有了气化的迹象，那巨人脸上的色彩也越发精彩了起来。

    远处古树上那个稍微高大一点的身影看到这般景象，身体微微前倾，一旁坐在树干上的小童似乎对这并不在意，没有回头看身旁那人，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那男人见状又靠回了树干上，静静的看着湖中自然发生的一切。

    那燃烧了身体的巨人在火焰中看起来越发的可怕，青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有股滔天之势，烨看着这燃天的火焰有些心惊，他觉得那是一种疯狂的憎恨，憎恨他眼前的一切，憎恨这所有的所有，火焰渐渐变成了黑色，烨看到这幅景象心中猛的一惊，“难道是业火！”

    寻文低声道，“不对，这火焰尚且有温度。”

    两人说话间那巨人的整个身体都被火焰吞噬了，黑色的火焰竟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头颅，大的夸张的巨口朝着天空中再次扑来的蛟龙就是一口，一阵山洪被巨堤阻隔的轰鸣霎时传出，整个镜湖的空间都在这轰鸣中剧烈的颤动着，那半片湖面的冰层也在这剧烈的震动中化作点点碎冰。

    巨大的头颅一咬过后，那水形的蛟龙形体溃散，携带的砂石在天空中渐渐散去，远处的女人面色苦楚，怀中抱着那个毫无余力的男人，端坐在半空中，眼睛温柔的看着男人柔美的脸庞。

    那巨大的黑色头颅在这一刻不再动作，一双灵活的巨眼咕噜噜的转着，不时看几眼空中相偎的两人。

    男人努力的说了一句，“因为静心，我不得不如此。”

    女人脸上的苦楚渐渐褪去，苦笑两声，“你这样子倒真配的上他们口中湖中仙的美名了，那些普通人的愿望就是你实现的吧。”

    远处两人听到他们的说话，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真仙，想想也是一阵莞尔，以前以为传说大多是假的，现在看来传说好像都是真的，只是谁又能想到，被百姓奉为神明的真仙却是一个被怪物控制了的怪异唤灵师啊。

    男人听着女人的话也不由的苦笑起来，“到最后，竟然要让你来保护我。”说罢那笑容也变得由心了起来。

    远处黑色的头颅的耐心好像也耗尽了，一声好似九幽传出的低沉声音说道，“这小姑娘打乱了我的计划，作为补偿，她就与你一同为我进补吧。”

    说着就张开恐怖的大嘴向两人扑飞过去。

    这时男人和女人同时大喊，“等等！”

    不远处古树上静坐的少年嘴角浮出一缕满意的笑容，就像一个戏台前好奇的孩子终于看到最为期待的表演一样，只是那稍显邪气的笑容放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身旁那倚树之人又一次身体前倾，口中低声说了一句，“现在？”

    那小孩满脸微笑，依旧摇了摇头，那稍显高大的身影似乎对着结果并不奇怪，又是一幅慵懒的模样靠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