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了。”
梨庄闻言也是一笑,嘴角上扬的角度那般的柔媚,如果不是还残留着一丝鲜血,那笑容就真谓的上倾城了。指尖微微上挑,那人转眼化作灰屑,她看着地上那一小片灰黑颜色的灰迹眼中还有一丝不喜,“几位,是时候出发了。”
梨庄起身离开,转身之余一股幽香四溢,伤臂的老人不由的一阵心醉。桌边几位身着黑衣的老者依旧一幅惆怅,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忌惮,看着梨庄撩帘而出,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起身随上。
蛙沼的面积很大,即使这样的几个人都要花上数个时辰才能走出。一路上参差错落的小屋渐渐的稀疏,逐渐被缭乱的的盘曲腐木和蚺枝替代,偶尔能从这些植被下看到一些掩藏极好的屋子,屋中有时会探出一两个人头,每当他们看到这队缓慢前行的人时都惊惧的退回屋内,砰砰的闭门声在一路上似乎也从来没有停下过。
离开蛙沼的那一刻,地上的泥水渐渐少了,头顶上如天穹一般半遮着的巨石挤满了视线,一条条狭长的小道在这些巨石的缝隙中努力的藏匿着身影。梨庄选择一条通往东南方向的小径,几人在她的身后急速涌入。
很快这巨石环绕之地又重归了平静,而巨石之上探露出两个身影,“这阵仗有些太大了吧,难道又要与外界开战了?”
“谁知道呢,不过梨庄长老都恢复青春了,这事情恐怕小不了。”
另一人露出一许淫邪的笑容,“不过梨庄这样子可真是让人受不了,嘿嘿,如果他们任务失败,说不定还有机会享用一番呢。”
旁边那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种老怪物你也喜欢,你这口味真是特别。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人最好别惹。”
那人讪讪一笑,不再作声,两人的身影又隐没在了巨石之间的阴影中。
梨庄一行人进入这巨石缝隙中的小道,两侧的山石随着前行也越发的高耸起来,随着前行的脚步加快,头顶上微弱的光芒也逐渐消失了身影。不过如果有人能暗中视物就会发现,几人的步子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甚至还在继续加速。
很快,一抹强烈的阳光刺入双眼,就连梨庄也忍不住抬手去遮了一下,站在出口处向后望去,那幽深的缝隙中似乎潜藏着无数双可怖的眼睛,随时都会睁开来吓你一跳。
这几人很快适应了这亮度,眼前一座座如肥胖圆笋一般的山石坐落在原野中,无尽的翠绿点缀这这片巨石林,有些燥热的空气让人很容易流汗,即使天空中还有不时的洒下几缕雨纱。
那几名老人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疲惫,各个都沉着脸,依旧跟在梨庄的身后。
出了那狭长的石缝他们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很快这圆笋状的石林也逐渐的稀疏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的更加明媚了几分,甚至能看到远方处处飘起的炊烟。原野越发的平坦,一望无尽的细嫩甘蔗苗遍布大地,偶尔还有一些稻田在阳光下反射着蓝天的颜色,那些从甘蔗田中突兀而起的竹林远看去面积都不太大,但那绿色的竹竿后掩藏着让他们不得不远离的存在。
梨庄的决定并没有人质疑,这巨大的甘蔗原有一个十分怪异的名字—南凉平院,这里聚居这南疆1独特的一个开放又神秘的聚落,妖精与人族在此地混居,除了修者外人很少会踏足此地,在普通人族中流传着妖怪吃人的传说,最让普通人惧怕的便是这南凉平院。但围地内几乎所有的蔗糖都出自此地,那远比饴糖甜美的味道是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珍品,但此地的传说和蔗糖的珍贵也让普通人更难有机会真正了解这个地方。
千年的大地震中南凉平院也是南疆大地上少数几个不受影响的区域,修者对此地的印象都很平淡,因为从来没有明确的听到或见到过这里的强者;但也都觉惊奇,似乎从来没有哪个族落愿意招惹这个地方,也没有人知道这里由谁领导,只知道所有心怀不轨的闯入者,无论修者还是普通人,都会带着一身巨兽啃撕的痕迹被抛尸于甘蔗原外。
几名老者在梨庄的身后不敢轻易远离,即使他们从来未曾见识过这地的可怕,也有将近百年的阅历在告诫着他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直到入夜十分,几人才看到这甘蔗原的尽头,无数的碎石在那甘蔗原外的荒草上密布,只有一条绕田而过的宽阔碎石道向东方一直延伸,通向垦野的方向。看来即使是不同人也有这样的自觉,从不会轻易的去踏足南凉平院这种地方。
当几人离开甘蔗林的一霎那,南凉平院腹地中的一片庞大竹林中,一个光着膀子的短发壮实青年出现在竹林外,身边站着一只巨大的狸子,那毛茸茸的头颅如果没有那么大的话绝对会让人觉得可爱,可惜一身金黄之下的黑色斑点让它的气质疏远了几分。
壮汉轻轻叩了一下面前足有半人粗的竹子,不多时这竹子竟都自行的往两侧闪开,只留下一个可供他们通过的小缝,一人一狸凭着矫健的身子瞬间闪入其中,那粗壮的竹子猛的一合,再也看不出打开过的痕迹。
碎石的道路越发的杂乱,路面上的石块也越发的大了起来,越往前走道路的迹象就变得越发不明显,直到最后,这碎石与枯草的荒原上已经再也看不出道路的样子。
“已经是垦野地界了。”那手臂带伤的老人在梨庄身边说道。
她闻言转身看向一名黑衣老人,那人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上面正是楚嫣那张柔弱的面庞,只是此刻看起来更加清晰了几分,甚至会有种被楚嫣双眼瞪视的感觉。随即这老人说道,“很快了,不过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轻松了么。”
梨庄嘴角上扬,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这种年轻人毛都还没长齐,哪来那么多顾虑,倒是那个墨剑宗的老东西才是让人头疼。”
又一名黑衣老者也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上面江允的面容此刻已经清晰到分毫可现,一双如在魂游中的双眼让人琢磨不清,这老人看着这神态也有一丝凝重,将黑布递于梨庄。
她看到这面容时轻声一叹,忽然发觉远方一点亮光,此时她的脸颊上粉红忽的艳了几分,莲步轻踩,整个人便如游魂般飘飘荡荡的疾驰而去。几名黑衣老人也不再犹豫,闪身跟上。
很快,一个孤零零的私驿出现在几人面前,屋子很大,门外一条狭长的马槽里还整齐的堆放着一些新草。
屋中住着一堆中年夫妻,他们此刻已经睡去,这条通向乌城的必经之路上本就行商稀少,这个时间更少少有人会再路过此地。他们中间睡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睡梦中正露着甜美的笑容,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
夫妻总是习惯在入夜时往门上挂一盏马灯,这荒原之上总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行商因其他事情扰了行程,半夜时路过此地有一盏马灯引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梨庄身旁那名手臂带伤的男人重重的在门上叩了几下,很快门就开了。夫妻披着衣服起身,想着定是有行商误了行程。
妻子很是细心,因为她是被叩门声惊醒的,她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他们常年在这样的荒原上接驿,自是对修者也有所了解的,她很快就想到了这一行人不太普通。当门被打开时,除了一个眼里女人和披着黑衣的老人,门外再无他物。没有马匹,没有行李,能在这荒原上前行至此的恐怕只有修者了。
女人小心的将几人请进屋内,为两边更为宽敞的屋子点上油灯便拉着男人退去,男人很聪明的没有去索要帐钱。夫妻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从墙边木桌的抽屉中取出三支香,在微暗的油灯上点燃,插在一个盛着细沙的陶制香座上,香座后供着一张画像,还有几个小字,依稀写着“玄坛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