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仁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
凄凉的冷宫,在莲花池中挣扎溺毙的幼子……
恨!怨!席卷而来。
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好痛,却不及心上万一。
突然,
一阵小声说话声传入她耳内:
“小姐怎的还没醒来?”
“秋黎,小姐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大夫说,小姐要是今夜还不能醒来,恐怕……”
“惊蛰,休要胡说!小姐大富大贵之命,怎么可能醒不来呢?”
……
外间。
秋黎叹了一口气,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她捏着手里的绣帕,贝齿紧咬:“谁料大小姐竟然是这般无情,我刚刚出去大院找大夫,却被大小姐的丫鬟梳眉拦住了。”
红木圆桌旁一中年妇人正嗑着瓜子,她听到丫头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人啊,就不要异想天开了,这都三天了,一点儿起色都没有,我看这三小姐,怕是没得治咯。”
说完,又捏起一颗瓜子,扔到嘴里。
惊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三步便走到这妇人的面前,气冲冲地说道:“桂嬷嬷,你可是小姐的奶妈子,现在小姐这样了,你竟还坐在这里说风凉话!小姐要是出了事,你能得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哼!
桂嬷嬷冷笑一声,她不紧不慢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目露凶光地看向惊蛰:“惊蛰,你还记得我是小姐的奶妈子?还记得我才是这院子里头的管事嬷嬷?反了天了你个小贱婢,敢这样对我说话!“
……
谁?谁在吵?
她不是死了么?
顾清鸢的眉心狠狠拧在一起,她想说话,却只觉得喉咙火烧一样疼痛。费了好大劲,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不是死了吗?被那对忘恩负义的贱人,用一尺白绫了结了性命。甚至,连同她的孩子都葬在冰冷的荷花池里!
可是,
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床帏,粉色的帐顶……
她心里头一紧!这绝对不是冷宫,更不是地狱!这里,竟然是女子的闺房。
她压下心内的震惊,继续打量。
屋内两边是红木架子,上面还有些珍玩玉器。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听在耳朵里却是沙哑的呓语一般。
“小姐醒了!”
外间秋黎欣喜地叫了一声,将屏帐撩起来。
惊蛰忙跑到元清婉的床边,她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醒了……”
小姐?
顾清鸢静默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丫头,忽然意识到,
这里,竟是……尚书府?!
顾清鸢轻抚额头,方才一直在她脑中闪现的片段,一下子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卷入。
元家,元清婉?!
顾清鸢再难掩惊骇。她,竟然死而复生了!复生在了元晴雪那个惨死的庶妹——元清婉的身上。
何其讽刺!
她还记得,上世的元清婉死的如何凄惨。
凌迟!活生生被凌迟了一千多刀,才血尽而亡!
元清婉是元家的庶女,起初与定王世子订婚,后来,却莫名又被退了婚。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她顾清鸢却是一清二楚,那是因为元晴雪!哼,在元晴雪的心里,她的这位庶妹不过是一个垫脚石罢了。
没想到,咱们俩倒是有同样的仇人!她微微眯起眼眸,既如此,那么今日起,我便是元清婉!元清婉便是我!
前世仇恨今生报,不死不休!
我,顾清鸢,以此为誓!
“惊蛰,秋黎。”
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元清婉缓缓坐起身来,唤道。
突然,“啪”地一声脆响传来。
元清婉循声望去,不由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屏帐已经撩起,她看了一眼坐在红木桌旁的桂嬷嬷,又瞟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