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聪儿聪儿我爱你
约摸过了三天,陈道海又一次来到怡兰院。作为新晋的扬州城小红人之一,两淮盐政尤拔世的首席亲信,此次扬州花魁大赛的一张贵宾请柬早早就送到了陈道海手中。
老实说,看不看花魁赛对陈道海来说还真没放在心上。要不是扬州府衙副总捕刘山相邀,陈道海想从其口中探听得王聪儿的下落,他还懒得来怡兰院。
花魁赛已开始一天了,怡兰院的静欣姑娘样貌勉强算中上之姿,舞乐书画又远比不上凤花堂的绮翠、月胧坊的殷殷这等人,甚少人注意。可在陈道海的捧场之下,却有些红火。
今日宣布名次时,她竟然吊车尾地进了前十六,于是一片讶然。
据小道消息,陈道海曾说静欣“跳得不错,真情融入”,后来扬州城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家三少爷欧阳克顺手给那静欣送了百朵鲜花,这才将她送入前十六。
一共十六位姑娘,今晚各人表演两场才艺,十六个青楼也各自圈了些位置给支持者们,这些位置多半比较好。
陈道海坐于后边紧挨刘山的席位,细细品尝着点心边看着表演。上方舞台上表演热烈,偶尔看台欢呼声四起。表演空隙龟奴便会尖声爆出某某公子为某某姑娘献了多少花,也有一些才子做了一些应景诗词,也会被一一念出来,以增花魁赛声色。
“刘哥,前几天那个妖女是否给官府擒住了?”
“怎么海兄弟对这个感兴趣?”刘山可是老捕快,警觉性其高。闻言立刻眼神从舞台上收了回来并投注到陈道海身上,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要把陈道海给看透。
陈道海仰天打了个哈哈,
“瞧刘哥说的,好像我跟妖女是同党似的。”
见刘山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这不是外头都传闻这妖女乃朝廷要犯齐周华之外孙女,齐召南齐侍郎前个月正好来拜访过尤大人。我就一时兴起,随便问问罢了。”
“哦。原来如此。”刘山听完解释,疑虑渐去。还多亏陈道海精研清史,尤其是康雍乾三朝。这文字狱资料可没少翻看。他依稀记得齐周华的一个堂兄弟齐召南受牵连,还因此被圈禁于原籍地。
“那妖女目前尚未寻找到踪迹,不过依我之推断,其必来找包天星包大人的晦气,一次刺杀不成必有第二次。这不,今晚我可是特意带上了包大人,就等妖女露面。”
难怪怎么觉得怡兰院里的人有点多,原来四面都埋伏着衙门的人,看来王妹妹在劫难逃了。陈道海对花魁赛顿没了兴趣,一心在盘算着等会扬州府伏击王聪儿的场景,自己能否从中得到些什么。
天台县知县包办天星提前退场,他在刘山的陪同下起身离去。在走出怡兰院这段路上,还是一片的风平浪静。
包天星刚上轿了,轿夫正准备抬起走人之际,紧立于轿旁的刘山突然高喊,
“什么人?”
一道剑光随着疾冲而出的人影在黑暗中闪动了一下。就仅仅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亮光,划过最前方骑马警戒的一名捕快勃颈,那捕快头颅冲天而起,带起了一大团的鲜血,无头死尸滚落马下。
刘山收缩的瞳孔中映出前方的景象,那在马匹上借力的黑色身影,在空中逐渐放大,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握剑,已经朝他做出了全力挥砍的姿态。带着二十余米的距离冲刺之力,狠狠的与刘山手中的铁链砸在一块。刘山没能阻挡住黑影的这一劈。兵刃相触,火星一闪一长串,刹那间刘山被击出几十米不止。
随后黑影如同炮弹般的贯穿了整个轿厢,整顶轿子从中碎裂开来。很快两道身影同时滚落于地面,其中一道女子的身影翻滚了好几圈后直接顺势站了起来,并提着兵刃快步继续前冲往黑暗的僻静处。另一道人体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完全不成人形,骨折肉碎,浓稠的鲜血四处激射。
“包大人不行了!”“包大人不行了!”“快叫大夫!”“快抓刺客!”护卫在马车旁的衙役们慌乱声此起彼伏。
前方刘山早就丢弃铁链,从一名衙役手中接过一把长刀,冷静地站在女刺客必经之路上。随后从刘山的后面涌出无数提刀捕快,对女刺客形成了半包围圈。
“王聪儿,赶紧束手就擒吧。那个马车里的并不是包知县,今晚就是个套,你逃不掉的。”
长街上,刘山也不废话,直接提刀冲向王聪儿。双方身影间火花迸碎,并不断伴随着猛烈的金铁交击声。。。。。。
这边一动手,怡兰院的龟奴们就纷纷得到了消息,并传了回来。陈道海立刻也出了怡兰院,登上了两淮盐政院的一辆候在外面的马车。
既然已经动了手,这王聪儿要么当场被格毙,要么死里逃生。那自己就赌她依然能逃脱重围。但想脱逃,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重伤是难免的。说不定自己就能遇上这个美女刺客。
前方路口,马车陡然放慢速度,不断有府衙的差役从马车两旁出现,只是看到了马车边挂着的两淮盐政院的大红灯笼,便飞快地掠过马车急匆匆地往大街另一端赶。
看来鱼儿在做生死搏斗啊。那边的包知县应该没那么傻,岂能是本尊亲自出马做诱饵!陈道海坐在马车内推开帘布稍微探头看了看外面,喃喃念了一句,
“希望别当场死了啊,我可就等你上钩了。”
嘱咐车夫拨转马头,往衙役集中的方向驶去。
两淮盐政院的马车停在长街的另一头的拐角上,陈道海并没看见整个打斗的过程,但整条长街一片狼藉,遍布尸体。等了片刻,询问了其中一名差役,得知女刺客真的重伤脱逃,副总捕刘山当场身亡的消息后,方让车夫先走,自己亲自驾马车沿着在怡兰院里规划好的道路,从东城绕了个大圆,转向西城的一处刚置买的居所而去。这处居所是前两日通过熟人介绍,紧急购入的。若是有心人留意陈道海的行走路线,必可发觉这简直是南辕北辙的走法,故意绕着扬州城走了大半圈。
陈道海买此处宅院,就是欣赏其僻静,位于西城的最北角,某个不知名小巷的深处,平日大白天都很少有人经过。人迹罕至久了,就显得格外的阴森无比。
马车缓慢的行进着,而陈道海也在推算着女刺客的可能藏匿的去处。王聪儿身受重伤,不可能逃得太远。毕竟刘山的临死一击,听说她当场吐了好几口血。
城中偏东北方向一处相对僻静的湖岸,陈道海驾驭着马车绕着岸边不疾不徐地走着。一边是湖水、树木,一边是挂了灯笼的高墙大院,路上偶尔看见一两个行人。
马车后方远处,一队捕快正朝这边过来,估计要搜查这辆马车。
“这位公子……是两淮盐院的人?”
“有事?”陈道海语气淡漠地端坐于车架前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刚才城内出事了。有一名女刺客行刺府台大人的贵客天台县知县包天星包大人,我等正在缉拿该名凶犯。”领队的捕头开口说道。
两淮盐院在扬州城那属于绝对不能招惹的庞然大物,看陈道海那傲慢的神情怕是有些来头的,几个衙役都保持着相当的恭敬。
陈道海疑惑道:“居然有凶徒敢公然刺杀我大
清的七品正堂?”
“是。刚才确实是发生白莲邪教教徒妄图刺杀包大人。据我们推断,刺客该是往这边来了,不知公子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另外在下等人大概要例行搜查马车一番。”
“诸位请便。”陈道海摊手示意许可。他已然全神贯注盯着自家的马车,能很肯定王聪儿目前还未上钩。
在稍微搜查之后,那带头的捕快便说道:“刺客还未缉拿归案,公子还是尽早回府,我等告辞。”
陈道海等捕快们走远之后,又继续缓慢驱车向新居所走去。接近居所时,发觉车身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陈道海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终于等到白莲教圣女了。
陈道海准备以圣女为契机,混入白莲教,好有个大靠山。有清一朝,白莲教贯穿始终,实力极其强大,并不弱于天地会。
并不着急的陈道海没有立刻停车,而是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估算着王聪儿放松警惕时,突然人往后窜进车厢内。手中的匕首都拿了出来,却见疑似王聪儿之人已然晕倒在车内。
从车头取了盏灯笼又返回车厢内,摘下王聪儿的黑纱面罩及头巾,陈道海仔细地看了又看。
此女有着雪与梅般的容颜肌肤,白里透着鲜红;那微闭的双眸似乎在聆听着什么,让人好不怜悯。一点红唇,妩媚无双。在灯笼的映照之下,又显得那么的圣洁高贵。
“这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齐王氏吗,总算见到真面目了。”陈道海自言自语了下,随后又返回车头,重新驾起马车。
到得住处,陈道海便将王聪儿拦腰抱起,入手轻若无骨,一阵幽香扑鼻而来。陈道海瞬间脚步停顿了一下,无缘无故的心脏砰砰然直跳个不停。看来是恋爱了,还是一见钟情那种的。陈道海自言自语后继续走了进去。爱情来得太快,让一向处事有条理的他内心也有点零乱。
整个宅院并不非常大,让陈道海满意的是,卧室之内有一间只有主人才知道的暗室。将王聪儿放到床上,便转身出门,他需要处理一下居所附近一些痕迹,以免引起官府的猜疑。
随后返回到卧室内翻出些跌打药物及绷带,准备把王聪儿的衣物脱去上药,先来个视而已见再说。反正等王聪儿醒转以上药为借口,取得谅解,然后美人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就那么的嫁过来。正想到美妙之处时,启动完暗室开关,才迈进去一步,一柄剑却已然顶在陈道海的颈项上。
那王聪儿不知何时已然醒转,面目冷若冰霜地持剑望着他,语气不善地发问道:
“你是何人?”
“姑娘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陈道海并不怎么慌张,泡妞必须镇定自若。
王聪儿闻言后手中的剑稍稍离开了陈道海咽喉一些,但依旧警惕地指着陈道海。
“姑娘你无声无息地偷上我的车,并晕倒在内,我还没责问你才是。”
长剑收了回来,王聪儿似乎一时力气耗尽,又坐回到床上,那苍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双眸似闭非闭,两手置于丹田上,自顾自开始运功疗伤。
陈道海也不打扰王聪儿疗伤,静静地等在一旁眼神尽显无边温柔地看着她,仿佛时间停滞一般。
好半响,王聪儿疗伤暂告一段落,睁眼一看,见陈道海依然守候在身旁,柔情似水的眼光一直盯着自己。脸微微红了下,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干吗?”
“姑娘,我并无恶意,就只是单纯想帮你疗伤一下。”陈道海将带来的伤药拿了出来,表示自己并无歹意。
“我与你素不相识,缘何要救我!而且你居然还在我受伤之处驾着马车来回徘徊,分明就是等着我上车。居心叵测!我看你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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