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侥幸
这花喜楼乃是京城排第二位的妓 院,仅次于排第一的秀水楼。
当夜幕降临之际,花喜楼前一下热闹起来,大红灯笼把它那朱红色的大门给映得发亮。拉皮 条的龟奴站在门前使劲地吹嘘着自家的好,几个颇有几分资色的妓 女手舞着纱巾,穿着隐约可见红肚兜的薄衣,风骚无比的在一旁助威,见人就拉。
刘全早已派人潜入花喜楼中盯着图理,自己则守在花喜楼外监控,随时等候内线传出信号。
进进出出这花喜楼的官员倒也满多,数着起码也有十余个,只是顶戴都不怎样,差不多以五品以下的京官居多。
看着看着,刘全眼前一亮,这花喜楼前来了顶绿呢大轿,落轿后下来个三品顶戴的大官,这可是大鱼呀,说不定就是那包下了星月姑娘的那个所谓的朝廷大员。只待那内应传出信后便飞报老爷去,当可立下一大功。
正自注视着这官员之时,内应已从花喜楼内跑了出来,禀报说道,
“全哥,鱼儿已经上钩了,那图理现在正在与那婊 子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呢。”
刘全闻信不敢怠慢,立刻到步军衙门值守处向和珅汇报情况。和珅一听到还有个三品官也到了妓院里嫖 娼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可以向皇上展现自己的才干。
和珅立刻点齐一百人马,直奔往花喜楼。沿途的百姓见有这么一大班的步军衙门兵丁,都不由驻足观望。和珅心里盘算着,这万一真被自己给逮住个三品大员,那自己可算是名声大振了,在乾隆眼里也算扎了个能吏的影。
抵达花喜楼后,和珅大手一挥,喊道,
“来人,给我把这花喜楼重重包围起来,许进不许出。”
“喳。”兵丁们齐声应道。一队队的清兵手提着红缨枪开始把花喜楼四面团团围住,这架势顿时引来数百的百姓围观。
立于门前的龟公见势不妙,赶紧悄悄溜了进去,找来老鸨。老鸨闻讯起初也是有点惊慌,不过马上她就镇定下来,今日有那步军衙门的头在此,谅那带队之人也不敢如何。
老鸨镇定自若地走向和珅,摆出副笑脸说道,
“哎哾,这不是步军司的人马吗?什么风把大人您给吹到这来了。快点进来喝几口酒暖暖身子,外面可是风大得很呐。”
老鸨想拉住和珅套近乎,和珅却是眼一瞪,袖子一甩,便挣脱了老鸨的纠缠,恶狠狠地说道,
“甭来给我玩这一套。本官乃是例行公事,检查你这花喜楼中是否有朝廷官员在内。给我让开。”老鸨被和珅这一推,跌坐于地。
和珅与刘全带着手下人直闯入花喜楼内,命令道,
“给我搜,凡是京官一律拿下。”又转声问刘全道,
“那个图理人在哪里?”
“盯他的人一时也找不着他人了。”刘全小声地答着。
“一群废物。只好再仔细地搜查一遍了。对了,你说的那个所谓的头牌女星月是在哪个房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我和某人头上动土,跟我争女人?”
刘全指了指三层的迎春阁,说道,
“老爷,那人就在上面。”
和珅咚咚咚便直窜了上去,身后紧跟着数十名兵丁。
才上到二层,便从三层上闪下两个人,个头魁梧,两边太阳穴鼓鼓的,目露精光,显然都是练家子,拦住了和珅的去路。
“怎么着,你们想造反不成,敢拦本官的去路?”和珅问道。
“我家老爷正与星月姑娘小酌,不想被人打扰,你等快些退下去,免得日后吃罪不起。”
刘全一听可火大了,替和珅教训起那两人,
“嘿嘿,你们大概不晓得我家大人是谁吧,他可是步军提督九门巡捕中营参将,职司九门及京城治安。搜查这花喜楼本乃是份内之事,你家老爷只要是朝廷命官,只要进了这花喜楼,不管官多大,都得听我家和老爷的。”刘全炫耀了一番。
和珅沉着地说道,
“朝廷早有明文规定,不许朝官前往娼妓之所,违者重罚。本官乃是奉令行事,可管不着你家老爷的官有多大了。来人,先把此二人拿下。”
“喳。”身后的兵丁纷纷举起强弓对着拦道的两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想避开这十石强弓,真是颇有难度。
在拦路虎被兵丁押下楼之后,和珅直冲三层。依着和珅的推断,这三层之人可能就是那三品大员,只不知是哪个衙门里的官。
和珅本想破门而进,可又转念一想,万事小心为上,还是先看看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果是熟人,那还不好下台了。
和珅戳破窗纸,眯起眼睛往里面瞧了几眼。这一瞧,瞧得和珅两手冰凉,头皮发涨,面色雪白。身子晃了几晃,人差点都快站不稳了,还好刘全在一旁顶住身子。
刘全纳闷地问道,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和珅嘟嘟地自语道,
“今日还真是撞了邪了,什么人不好看,来看皇上。这下完蛋了。。。。。。”
原来与星月在小酌一番的人乃当今皇上乾隆爷弘历是也,那两名拦路人可能就是御前带刀侍卫。
乾隆自登基以来,素以风流自赏,他对宋徽宗地道私会李师师颇有几分钦许之意。
宋徽宗这一亡国之君的文韬武略可能并不被乾隆瞧得起,而他的书法绘画纪念观摩下来似乎也不比自己高明到哪里去,唯有这与青楼女子相好的风流韵事让乾隆自愧不如。
乾隆怀着直追前人英风的豪迈气势来此微服探访红牌星月姑娘,此刻他正凝视着美人的纤纤玉手,斟酒布菜。那盈盈秋波,流光闪动,香气扑鼻而来,直使人欲醉。
乾隆应着景儿突然念起周邦彦的《少年游》来,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词念得甚好,可怀中的美
人却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不由得花容失色。
乾隆微微一笑,稳坐不动,轻握了握星月的小手,安慰道,
“不要怕,凭我的身份,这外头的官兵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乾隆是不怕,可却把立在门外的和珅弄得叫苦不迭。
这下该如何是好?外面围着众多的老百姓,要是万一被这些士兵们传出皇上驾临花喜楼,却被和珅当场撞破的言语,那自己今生恐怕升迁无望。
不好,皇上似乎对外面如此吵闹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正有准备走出迎春阁的意思,这该如何是好?和珅额头上布满了臻密的汗珠。
从楼下跑上来个小兵,慌张地递给刘全一张纸条,刘全展开一看,这脸变得与和珅一样的白,用颤抖的双手把纸条递给和珅,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说道,
“老,老爷,大事不好了。”
和珅烦躁地答道,
“现在还有何事会比我遇到的事更不好?皇太后死了不成?”和珅真是恨不得踹这死刘全一大脚,要不是听了这刘全之言,自己怎么会带兵前来这花喜楼呢?
“大人,这可是我们自己步军司左翼尉刘知翰刘大人的信条,他让我们速速退出这花喜楼。我看见的那名三品大员,就是那刘大人了。”刘全哭丧着脸说道。
和珅乍听之后立刻便是火冒九丈高,有没搞错,怎么今日如此倒霉。什么人的来头大自己就找上谁?
刘知翰乃自己的顶头上司,分管步军司巡捕中、左、右三大营,前几日还向步军统领满保推荐过自己。
和珅狠狠朝刘全的左颊扇了一大耳光,正想再补上一脚之际,脑袋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万全的法子,这踢出去的脚也慢慢收了回来。
刘全乃是个机灵鬼,见状便知主子有了新主意,定可解决眼前这难题,献媚道,
“老爷,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和珅声音提高了八度,故意让迎春阁内的乾隆听到,
“你说这是步军司左翼尉刘知翰刘大人的条纸吗?”
“正是正是,刘大人让我们退出这花喜楼。”刘全很配合地答着。
“哼,身为朝廷三品大员,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刘知翰他居然敢知法犯法,我和珅今日绝不手下留情。”
刘全很快意识到了和珅的用意,大概这迎春阁内的人比那刘知翰官还大点,迫使得老爷需丢卒保车了。他也大声地说道,
“老爷,刘大人前几日还向满保满大人举荐过您,您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和珅很满意刘全的答话,以赞许的眼神看了下刘全,继续表演道,
“我乃是朝廷命官,拿着是朝廷俸禄,当然要以朝廷之令行事,岂能以他刘知翰举荐过我,我就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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