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月无声地叹了口气,折了回来,在她身边坐下,辞镜嘟囔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房子往那么高的地方建,不冷吗?”
“避暑啊。”瑰月白了她一眼,“现在要入夏了你不知道吗?”
辞镜抓了抓脑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阿七是怎么想的?青南山庄怎么能帮我们呢?”
瑰月道:“因为他和你想得差不多。”
辞镜没明白。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弑君么?”瑰月瞥了她一眼。
“我那是说着玩儿的。”她哪有那个胆子?
“你是说着玩儿的,可是孙先生却不是这样,苏瑾年现在也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先皇去世得如此突然,都没有遗诏,他只是个代皇帝而已,只要找到证据,拉他下马,能坐上皇位的便是朔王了。”
“什么证据?”辞镜问道。
“当然是他不配为皇帝的证据。”瑰月轻轻笑了一下,辞镜嘴角抽了抽,这人不笑则已,一笑惊人。
两人歇够了,便继续往山上走,又走了一段,辞镜便嗅到了一阵奇异的清香,这香她在鹿鸣宫闻到过,且非常熟悉,是她常用的月光草的香气,这儿怎么会有的?
越往山上去,那香味便越浓,最终辞镜竟看到了一小片的月光草地,莹白色的月光草在风中微微飘摇着,似摇碎的一池月光。
“这儿怎么——”
“这是前庄主从鹿鸣宫那儿借来的。”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忽然响起,辞镜和瑰月同时偏过头去,那男子原本也看着那一片月光草,见辞镜看过来,他便垂眸看向他们。
这男子长着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眼里仿佛是天生便有笑,看来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辞镜心里有了孙弦寂,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前人几眼。
瑰月轻轻咳了一声,辞镜收回目光,淡定地问道:“请问公子是?”
“在下穆瑾,是一名炼香师。”
辞镜看了瑰月一眼,心里忽然动了一动,她看到那月光草,便想起了失踪已久的司徒甄,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会和司徒甄有关系。
穆瑾道:“在下收到了世子的信,本来应该去山下接你们的,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二位见谅。”
辞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世子派来的人?”
穆瑾眼里的笑意更深,“猜的。”
辞镜:“……”
“你们拿着青南山庄的剑,我自然认得。”穆瑾忽然道。
辞镜低头看了手中的剑一眼,又偏过头去看瑰月,瑰月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辞镜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恨不得化身蚯蚓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知为何,方才看着还很有一段的山梯,在穆瑾的带领下似乎没走几步便到了,穆瑾带着二人穿花绕柳,到达了青南山庄的前花园,一阵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传来,辞镜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屋檐下缀着一排被镀上彩釉的铜铃,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但这屋檐却是古朴厚重的深褐色,显得这一排彩色铜铃格格不入。
穆瑾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解释道:“这是大小姐以前挂上去的,大小姐一直都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你是青南山庄的什么人?”瑰月打断他道。
穆瑾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后道:“我是青南山庄的代管家,以前那个家中有事,下山去了。”
穆瑾吩咐丫鬟端来了茶点招待二位,辞镜问道:“你们庄主呢?”
“庄主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来见二位了。”
辞镜问道:“庄主怎么了?”
穆瑾眉头微微一皱,道:“不瞒二位,日前庄主遭人暗杀,现在受了重伤,正昏迷不醒。”
辞镜轻轻啊了一声,“什么人竟敢?”
“是大小姐留下的孩子。”
辞镜心里一动,她记得穆胧明明说穆嫣然的儿子刚生下来不久就没了的,难不成真如她所乱猜测的那样,那孩子让人救了下来带走了?那有没有可能真是穆乔?时间上来说,基本上能吻和。
这也太巧了吧!
穆瑾道:“姑娘可是知道什么?”
辞镜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你们大小姐走得早。”
穆瑾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