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手里,也省了后面的痛苦。
只是舍不得嫣然,舍不得那未出世的孩子,希望那子不要像他,一辈子都没正经活几天。
穆嫣然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并不相信唐潇已经死了,她表现得异常平静,将那把木剑好好收了起来,她变得格外嗜睡,常常睡得不知晨昏定省,穆展因为这事冷落了她,还将原本她打算送给唐潇的那把古剑转手送了人。
终于到了临盆的那一天,天气阴沉得可怕,穆瑾被穆展叫走,穆嫣然将自己的乳娘叫来,嘱咐了她几句,分娩的时候,穆嫣然像是和谁在较劲,硬是扛着不肯叫出声,这孩子生得异常艰难,稳婆劝她张嘴叫出来,穆嫣然就是不肯,汗水浸湿了床单,丫鬟进进出出,这一晚穆嫣然的小院子灯火通明,那彩色铜铃晃晃悠悠,无端让人乱了心神。
孩子在清晨落了地,穆嫣然还未来得及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也未来得及见他一面,乳娘便按她吩咐的带着孩子离开了,穆瑾终于被穆展放了行,他赶着去见穆嫣然,看到乳娘抱着一个小孩离开,他便明白了,却没有阻止。
穆嫣然在山庄中留了半个月,等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就离开了。
这么多年穆瑾一直在找她,可是一个人若特意要躲着,天大地大,怎么会让他找到?
穆瑾想,嫣然还是恨着他的吧?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后悔杀了唐潇,那是他既定的结局,他只是痛恨自己的心软退让让穆嫣然就此沉沦。
穆展自嫣然离开后也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穆瑾心想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穆家人,便劝服了穆展将他堂弟的孙子过继到自己门下,以后青南山庄还是穆家的,他只是暂时帮忙管管家。
夜深了,穆乔还不肯去睡,坐在门口发呆,他听完穆瑾讲完这些,他本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激烈的反应,但是他却只是木然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辞镜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穆乔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能怎么办?”
辞镜叹了口气,不说话了,撑着下巴看着黑乎乎的天空,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丝风都没有,又闷又热,估计快要下雨了。
“我娘她是不是快不行了?”穆乔问道。
辞镜没料到穆乔居然会直接这么问出口,她不是大夫,不知道穆嫣然到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穆嫣然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乔叔医术很好的,”辞镜抓耳挠腮憋出一句话,“你知道神医谷么?”
穆乔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辞镜与有荣焉地自豪道:“郡王府的世子,就是神医谷的弟子,他医术更好。”
穆乔不明所以:“那又怎样?”
“他说不定能救你娘。”
穆乔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在哪儿?”
辞镜泄气了:“他在天牢。”
穆乔:“……”
他低下头,手里躺着一把小小的木剑,那木剑是嫣然的乳娘交给他的,原本更大些,但是经过这么多年,那脆弱的木剑断了又断,在穆乔的无数次改造下,只剩下了巴掌大。
他摩挲着木剑,道:“穆瑾说,我爹是魔剑唐潇。”
辞镜并不知道魔剑唐潇是谁,但心想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原本他是武林中不世出的剑术天才,但是他中了一种蛊,总是心口疼,身体越来越虚弱,所以穆瑾杀他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当然那时他也不想活了。”
辞镜的瞳孔骤然缩小:“你说什么?”
穆乔皱了皱眉,辞镜瞪着双眼问道:“你说他中了一种蛊,是思无邪吗?!”
穆乔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辞镜深呼吸了一口气,神色一缓,道:“抱歉。”
穆乔问道:“你知道这种蛊?”
“嗯,”辞镜点了点头,“我刚跟你说的,郡王府的世子,神医谷的弟子,他自己就是中了思无邪这种蛊。”
穆乔缓缓睁大了眼:“这……”
“我们都找不到解蛊的法子,你爹他中蛊后多久才虚弱成那样的?”
“据穆瑾说的,应该有一两年吧。”
辞镜心想,唐潇的情况和孙弦寂的不一样,孙弦寂是在四年前就中了蛊,但是到如今才开始发作,孙弦寂是大夫,他尝过那么多药草毒草,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说不定能撑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