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人去楼空。
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下楼中弥漫着。
远方的奴人探头探脑的向卫所的方向看了一眼,几户人家的当家人出来低声说了几句,就都缩回茅草屋里去了再也没有出来。只有卫所的灯光依然在薄雾中静静的释放着柔和的光。
走在远方的阿秀脸色很差,只是静静的坐在步行鸟的背上搂着它的脖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她将二爷砍死之后,就再也没通过心灵链接与陈寅交流过,只是被动的接受着从陈寅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然后执行,仅此而已。
一行人默默的走在森林中前进着,阿斌正走在前边带路,不时回头看看步行鸟背上的阿秀,很是担心她的样子。
作为一个外人,陈寅很清楚阿秀为什么会去杀掉那个二爷。虽然她肯定会恨这个人,但善良的她未必会选择杀戮作为她的反抗手段。不得不说陈寅必须要承认,阿秀的行为跟他有很大关系。
当然,也与阿斌有很大的关系。
一方面陈寅的强大给了阿秀巨大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看到哥哥毫无保留的投靠后,觉得自己似乎拖了哥哥的后腿,必须要“挽回”陈寅的信任。
在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后的心境不稳,再加上面对着强大得有如巨人一般的陈寅时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在阿斌决定干掉二爷的那个瞬间,她的心神失守了。
就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在那个瞬间就连阿秀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作什么。
当应激反应过后重新冷静下来了,阿秀却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忧虑与道德上的羞耻感,似乎因为自己“献媚”与陈寅而做出这种行为感到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再加上亲手结束一个同类的生命所带来的愧疚感,让那个活泼善良的女孩瞬间失去了那份活泼。
“喂。”陈寅忽然敲了敲阿秀的脑袋。
“啊?呜……”阿秀捂着脑袋疑惑的看着陈寅。
“在想什么呢?”陈寅问道。
“没……没什么。”阿秀低头不语。
“你一定不会知道吧,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陈寅笑了笑,讲述了一段他出糗的经历。
“……他当时就那样一脸淡定
“……他当时就那样一脸淡定的把那只鹿的肠子拽出来了,那肠子还在轻轻的如东着,甚至还冒着热气……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发现内脏的温度要比体温高得多。”
“当然,我是真的吓尿了,字面意义上的,教授就那么淡定的看着我裤子都湿了,然后淡定让我去换一条裤子……当时还有无数身份高贵的人围在一边,他们什么都看到了……当时我真恨不得死去。”
“然后我就这么裸着身子站在大树后面……啊哈哈我编不下去了。”
陈寅一脸沮丧的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当然其中大部分的细节都是真的,后面的情节则是为了开导阿秀而做的艺术加工。
当陈寅好像滑稽演员一样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做出尴尬而又令人不忍直视的动作之后,阿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恼羞、不想看但又忍不住看的表情。
而陈寅也适时的结束了这场闹剧,最后做了一个夸张的“劳累”的动作,逗得阿秀“咯咯”的笑出了声。
过了一会,阿秀忽然叹了口气:“你……阁下……那些都是编的吗?”
“也不全是……嗯大部分都是。”陈寅挠了挠鼻子,“从肠子后面开始就是编的了,当然我当时的表现比尿裤子好不了多少——吐了个昏天暗地的,你的表现比我强多了。”
“谢谢你,阁下。”阿秀心中的压力陡然消失。
“不客气,我只是觉得你似乎误会了什么,而我又不好解释。”陈寅也松了口气,当被一个人害怕的时候,这种自污性质的言论很容易打消对方的警戒心。
这是人类的社交本能——君不见各个朋友圈里最受欢迎的往往就是二货吗?傻、蠢、笨、萌的家伙没有威胁性又能给人带来快乐,自然喜欢他的人就会变多。
“您……似乎没有必要用如此手段来开解我的,我只不过是个最最普通的平民罢了。您这样实在有失身份……”阿秀板着脸说。
“是吗?我不觉得。”陈寅笑了笑,用力的将女孩的脑袋揉成鸡窝,“不,这很公平。”
“当你将仅有的食物递给我这个可怜的海难者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做朋友了。对朋友之间来说,不过是逗个乐博大家一笑罢了,算不了什么。你说,不是么?”
说着,陈寅伸出手选在空中。
“……是的,您是我的朋友。能与您交上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阿秀郑重其事的握住陈寅的手。
一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阿斌,在听到阿秀的话,并且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平时的神色后,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挂着不知廉耻的笑容大叫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们也是朋……哎呦!”
“啪。”
陈寅抽出手,一巴掌给阿斌拍了个了趔趄。
“干嘛又打我!?”阿斌哭丧着脸说。
“呵呵呵……他说,我是朋友,你是仆人。”阿秀笑嘻嘻的将陈寅的话翻译给阿斌听。
“等等……你说什么?我是……我是仆人!?不!你不能这样,我是她哥哥!我应该……哎呦!”
没等阿斌说完,陈寅就又揍了他一下。
对于细心且敏感的阿秀来说,陈寅需要挖空心思来打消她的顾虑,而对死皮赖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阿斌来说,不管他说什么他表现出什么,只要揍他就好了。
简单,粗暴,并且十分有效。
“……好嘛,仆人就仆人……”阿斌揉着后脑勺,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走到前方带路去。
不过当他的脑袋转过去之后,脸上的委屈和不甘顿时消失了,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笑,手握着矮人制造的优良兵器******挥舞得霍霍生风,砍掉路上的枝杈和杂草,颇有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气势。
“阁下,您真是个好人呢。”阿秀忽然说道。
“呃……以前也总听女孩子这么说。”陈寅的脸上闪过一丝抑郁。
“啊?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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